四年前，俞朝都城，焕宗崩逝。

    一夜之间，禁城失了色彩，宫嫔褪下锦缎华绸，一个个跪在晴川殿门口，悲恫不已。

    郑琳若身着灰色麻衣，乌发间系着白色孝带，泪流不止地跟在郑徽旁边向晴川殿走去。

    “哥哥，长姐不跟我们一起吗？”

    郑徽眼睛湿湿的，但依旧保持着镇定，他擦了擦琳若脸上如同泉涌的泪水，温柔道：“长姐已先行一步到了父王塌前侍奉，琳儿不怕，父王只是去与母后团聚了。”

    郑琳若用手里的帕子轻轻擦了从郑徽眼角溢出来的一行隐秘的泪水，“哥哥，琳儿以后便只有哥哥和长姐了。”

    郑徽握住琳若的娇小的手，用自己的大手在她手背上轻拍一下。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是郑徽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无论前路如何，定要护妹妹一生周全。

    到了晴川殿门口，排山倒海的哭声将悲伤的氛围推上了高潮。

    但是在这一片震天的哭声中间却暗流汹涌。因为，占星阁的术士正在举行送天仪式。

    俞朝人信奉神灵，认为君王是神灵指派下凡引导苍生的领导者。君王驾崩是重新位列仙班。占星阁的国师要在君王驾崩后将君王的灵识送回天界。单独是这样一个简单的仪式倒也没有什么，只是这送天仪式不仅仅是送天，更重要的是第二个环节：喻下。

    如果君王崩逝前已立储君，那么国师会让这位储君走上祭坛，用鲜血祭天，以获得神灵的认可。偏巧了这焕宗生前没有立储君，依照俞朝规矩，需要国师问天。

    所谓问天，就是在送灵之后，国师以国玺相祭，将俞朝九州之图在神坛烧烬，最终灰烬中会显现下一任君王名字的单字。这个人便可以继承大统，以御天下。

    所以，问天时人心慌慌，朝廷之上各个阵营早已剑拔弩张。

    德喜拨拉过人堆走到郑徽和琳若跟前，“徽公子，您让老奴好找！怎的才来？”

    “德喜公公，是我听闻父王……父王崩逝……突然晕了过去，哥哥带我去瞧了御医才匆匆赶过来。”琳若说话声音也是断断续续抽噎着，沙哑着。

    “若公主，长公主正急着呢。”他放低了声音，又往这两人跟前凑了凑，耳语道：“眼下问天仪式就要开始，二位周身已安排了咱家的人，赵校尉已在京华门外设伏。一旦遇有不测……”德喜看了一眼琳若和郑徽，“长公主让二位主子只管保命，出城和赵校尉会合，不必顾她。”

    “长姐她……不行的……”琳若擦了擦泪眼，拽了德喜老公公的衣袂。

    “长姐她，可早有谋划？”郑徽微微颔首，言语中冷静而沉稳。

    德喜无言，点了点头。“老奴抽身不宜太久，宣皇后薨后，老奴这条命都是为三位主子留的。你们二人定要平安，长公主那老奴定拼死相护。”这老公公说到动情处哽咽了起来，看着眼前这对兄妹如同看自己的孙辈，眼神坚定而炙热。

    郑徽的手搭在德喜作揖的手上，“我们宫外见，和长姐，一起。”

    德喜从人堆里又回到祭坛处，郑琳蔷正用帕子掩面抽泣着，见德喜不慌不忙地回来心里也安定了几分。

    德喜朝郑琳蔷点了点头，琳蔷眼神一沉，又继续低声抽泣着。琳蔷看了看对面站着的张妃，虽然也是哀容满面，却悄悄地朝殿前跪着的一众王公子弟和朝臣张望，时不时和身边的婢女彩漪吩咐几句，彩漪便匆匆退下，像是去忙活什么事情。

    “德喜，吩咐人盯好张家的人。”琳蔷声音冷素而喑哑。

    德喜侧头低语：“回长公主，一切安排妥当。只是这定平国师……不知是否可靠。”

    “我信他。”

    这时，送天仪式的送灵环节已经结束，占星阁的国师身着莲青色神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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