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0章 孰伤(第2/3页)  医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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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汤热了热。待米汤有了一丝温度才端到花满楼唇边。

    “花公子多少喝一点,别让彼此难做。”

    花满楼不答话,失明的眼睛仿佛蕴藏着千言万语,却不出声。

    他是打定主意强梁到底了。

    楚留香指甲狠狠抠着自己的掌心,‘当’的一声放下米汤,手在怀中握了握那件物事。

    “兄长,”

    花满楼忽然道:“我想吃桂花糊。”

    楚留香的眼眶霎时间红了,拼命硬眨着眼睛,转着眼球,忍着心酸努力将不小心涌出的一丝泪水蒸干。

    花满楼,你是想伤死我么?

    犹记得那年冬春相交之际,花满楼不小心着了些风寒。俊秀的脸上泛着微微的红晕,身子卧在薄被里发热。

    额上的冷帕是楚留香给他换的,楚留香就这样坐在床边,一坐就是六天。

    怕花满楼发闷,楚留香破天荒地翻开《左传》《楚辞》,一页页念给他听。

    这些诗书楚留香上学时也常常读,只不过当年也没存什么考状元的心,读着读着觉得无趣,只拣有趣的故事读了,过后便随手抛了。

    此时花满楼卧病,与他翻着书,读着书里的典故轶事。说说笑笑中看着他精神日渐好起来,面色愈渐红润起来,楚留香的心也渐渐轻快起来。

    那段日子里,花满楼每日要吃的便是桂花糊,每每吃完苦汤药都要来上一碗丝丝甜甜的桂花糊。

    楚留香虽口中说着“桂花性温,你又体热,不好总吃这个。”却是次次不落,药碗刚一放下,便一勺勺桂花糊亲手喂到他嘴边。

    “兄长。”

    花满楼舔了舔唇,沾了桂花糊的嘴唇像蒙了一层薄雾,格外动人。

    “嗯?”

    楚留香抬头,用巾帕给他拭了拭嘴角的桂花瓣。

    花满楼嫣然抬头,宛若春风拂过泸沽湖,“你待我真好。”

    “这有什么的......”楚留香笑笑,随口道:“那你要怎生报答我?”

    花满楼不禁勾唇一笑,“请你吃好吃的。”

    “吃什么?”

    “吃我。”

    天呐!

    这花七童哪里学的这些勾人的浪言浪语?

    再不好好管教一下岂非快要变成小流氓了?

    楚留香捧起他的脸,用力清理了一下那双沾着桂花糊的猫唇。

    嗯,好甜。

    后来花满楼正正经经地告诉他,当时只是想请他吃城西新开的那家油焖花螺罢了,说时还笑得直打滚。

    楚留香不禁老脸一红,再次掀起被子,堵住了那可恶的笑声。

    当时的情意绵绵,丝丝心动,怎是那么容易忘却的?

    花满楼缓缓地说着,微带喘息的语声在无助地哀求。

    “兄长,你.......”

    寒光一闪,一把三寸来长的匕首直直地刺进花满楼的左肋。

    匕首的另一端在楚留香的手里。

    鲜血涌了出来,浸湿了花满楼的衣襟,却没溅着楚留香半点。

    但楚留香还是立即撤了手,勉强咬住打颤的牙齿,决不能让花满楼听出一点不对劲。只是止不住手在颤抖,变得冰凉。

    他捅了花满楼!

    他竟亲手捅了花满楼!

    花满楼没想到。

    楚留香也没想到。

    任谁也不会想到他竟会有一天亲手捅花满楼一刀!

    时间停滞了,血液停滞了,花满楼分不清是刀口在痛还是心在痛。

    楚留香也分不清这一刀到底是捅在了花满楼身上,还是自己的心口。

    如果可以,他宁愿被捅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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