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上应当如遭雷击的李嘉图的视线在身前老男人的身上上下扫了一圈:作为校长的昂热先生一手还捏着掐戏腔时候的兰花指,他另外一只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纯黑的西装去掉纯手工的技艺与工匠的身价并不出挑,但是他上衣口袋里却插着一支鲜艳欲滴的红玫瑰。
明明是非常规整正式的衣着,明明是梳理的整整齐齐还打好了发胶的白发,无论塞到哪个国际会场都不会显得突兀的昂热校长,却带着一身突兀至极的气质。
用一个字来形容的话,那就是,骚。
骚老头的肩背笔挺,去掉白发跟苍老的面容,他从步伐到身姿都完全是一个正当年的好男人。白种人天生的大骨架让他迈步急行的时候,跟在他身后的路明非恨不得一路小跑。说完了掉节操的话,他继续一个人按照自己的爱好肆意篡改着名曲,等到一首童谣被炫技似的改造过了一圈,恨不得屏蔽掉自己听觉的路明非听到了昂热叹了口气。
“我还挺喜欢这首歌的。”
“西游记的确是经典。”路明非回答道,他诚恳的说道:“其实我也很喜欢来着。”
——但是想必今天之后会耻到无法直视……不,其实掉节操掉多了也就都觉得还好了。
卡塞尔的校长们无论是哪一任都显然在掉节操这件事上拉满了熟练度,屈屈唱童谣被发现根本不会让李嘉图校长八尺的脸皮有着丝毫波动,但是无奈抓包他并且兴意盎然加入的是昂热校长。
就仿佛十八罗汉遇到了如来佛祖。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多么被说是青胜于蓝,昂热校长永远是路明非的校长,也是他尊敬的长辈。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父母面前看小X片被发现,父母还兴致勃勃的跟你说你收藏品位不行来我这里有一个祖传的U盘你可以继承一下……一样耻啊。
“西游记我不怎么喜欢。”昂热校长摆了摆手:“我对浪费妖精的行为不是很赞同。”
“中文还真的是博大精深……”
“咳咳,其实我是比较喜欢这首歌的歌词。”假咳两声,带过了尴尬的开车话题。昂热校长说道。
“怎么说?”
作为一名合适的捧哏,路明非第一时间接上了话题。他们已经过了主道,径自走上了理应是‘昂热最喜欢的’整整齐齐的绿色草坪上。绿草软软的在鞋底下被碾入泥里,老人在他前方引路,头也不回的说道。
“——邪恶打不过正义。”
他说道。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去掉了那些逗趣一样的腔调,字正腔圆,字字沉重的如同金铁。短暂的沉默之后,路明非轻声道。
“那么,什么是邪恶呢?”
校长只是哈哈一笑,他的手再次拍在了路明非的肩膀上。老人一把把路明非如拎小鸡一样拎到了身边,他垂头看着少年的眼睛。两个苍老的灵魂隔着不肯老去的身躯对视,明明是迥异的眸色,不同的人种,相差甚远的年龄。他们的眼睛却是那么相似,瞳孔后面都燃着永不熄灭的大火。昂热校长说道。
“这就是你要去思考的问题了。”
只是非常短暂的对视,短暂的仿佛从未发生过。昂热校长很快松开了手臂,他站直了身体,他指着面前看起来无论如何都应该被打上‘报废’,‘请勿攀登’跟‘危险’标识的铁梯,对着路明非说道。
“就是这里了。”
路明非顺着他的手指抬起头——其实不用抬头,他也知道这是哪里。面前的建筑物是卡塞尔的钟楼,这段早就该被归进废铁堆的铁梯就是通向钟塔阁楼的唯一道路。而钟塔的阁楼上,住着卡塞尔的副校长。
那是另外一个骚老头,喜欢称自己为牛仔,也总是在看着牛仔片的男人。他永远宅在塔楼上,抽烟酗酒,屋里能搜出一个书柜的色情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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