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倒,连连磕头,道:“师父!千错万错,都是弟子的错。弟子一时糊涂,因为赌输了钱,就把……就把该给帮主父母的钱借了去做赌本……结果……”砰的一声,朱孤越一拍桌子,怒道:“混蛋!我打死你个不成器的东西!”说着,颤巍巍站起来,举起桌旁拐杖,兜头就打。颜卓芒急忙叫道:“师父饶命!师父饶命啊——”
张自航一听这话,胸中一股闷气顿时消了,急忙攥住朱孤越的拐杖,劝道:“师祖,我错了。都是徒孙的错。我错怪您老人家了,您千万别生气。”朱孤越气喘吁吁坐下来,冲颜卓芒喝道:“还不快去!再取钱来,给帮主父母送去!再有差池,我非打死你——”颜卓芒吓得屁滚尿流,鼠窜出门而去。
朱孤越连声咳嗽,一张脸憋得通红,半晌才喘息过来,道:“自航啊,这事是我托付错了人。你别怪老朽,也别跟你卓芒师叔生气,他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咱们豳风帮眼前大祸,还要你多多担待啊!”张自航这时反而不好意思,忙将自己的想法和朱孤越说了,又道:“若我们不能改过迁善,只怕即使今日逃过了楚大侠这一劫,早晚也会有灭顶之灾。”
朱孤越长叹了一口气,道:“自航啊,你所言句句在理,这其中利害,我岂有不知?身前忘缩手,身后难回头。咱们豳风帮是身不由己啊!我们有两个顶头上司,你可知道?一个是泰一神教,一个是郡守,这两边咱们都开罪不起。不管哪个,留着豳风帮,就是要替他们收那些黑钱、脏钱、恶钱、断头钱的。正经生意,但凡你想得到的,早被咱这两个顶头上司占啦。岱上学宫、黑风赛场、倚翠楼、十方镖局是郡守的;盈泰码头、鲁巷商铺、齐纨轩、对了——还有这兴隆驿——是神教的。我们哪里还有立足之地?再说,咱们帮众,哪个不是从小偷鸡摸狗惯了的,要他们做好人,又怎么做得来?”朱孤越一番话说得张自航哑口无言,想了半天,道:“那咱们还可以挖矿,可以种地,可以……”朱孤越摇头道:“自航啊,你怎么就不明白?做什么不是关键,关键是我们不管做什么,只要挣钱,到头来都不是自己的啊!”
张自航张大了嘴,合不拢来,半晌道:“即使如此,我们也不能去偷、抢、拐、骗,不能去祸害老百姓啊!”朱孤越叹了口气,道:“我们只是人手中刀、笼中犬,纵是不想,也不可得。不过大家过去做事过于嚣张,收敛一些也是对的,事情尽可商量。凡事总有商量,对不对?自航啊,我听卓芒说你跟楚大侠处得不错,能不能请你去跟楚大侠商量商量?让他体谅我豳风帮难处,高抬贵手,他那八千万钱,给我十天,我一定给他凑齐!”张自航明知楚天刚诛灭豳风帮绝非为了钱,因此总是摇头,任朱孤越说破了嘴皮子,还是不肯答应。
这时忽听吱呀一声,屋里小门开处,一个胖子笑着走出,正是寻香子。寻香子笑道:“好了!二位别争了,我都听明白了。楚天刚不是要钱,它是替人出头。兄弟,你去跟楚天刚说,豳风帮答应,安置好西山村村民,决不食言,好不好?”
张自航一人难敌二嘴,被寻香子和朱孤越连哄带骗,终于拗不过二人,道:“好,好好,我答应把话带到。至于结果如何,只能看楚大侠的啦!”说着,急忙告辞出去,寻香子和朱孤越似乎怕被发现,不敢出门相送。
张自航刚出酒楼,就听见街上脚步声响,又一群少年涌过街头,有人叫道:“就是城北靠护城河挂青旗的‘百川酒家’,大伙儿快去,早去了不知道多少人啦!”“去这么多人求楚大侠收徒,楚大侠收的过来嘛?!”“管他呢,去了就有机会,不去是肯定没机会啦!”“楚大侠要去诛灭豳风帮,怎么又去了酒楼喝酒,是不是弄错了?!”
张自航叹了口气,暗想:“楚大侠一定是在蓬山剑门有什么伤心事,一提起来心里就难受,所以就整日喝醉,聊以忘忧。”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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