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飞石已经离开了好几天,鬼卒们就地扎营住下, 几个鬼将则聚在一处等待。
五鬼将与宠都满怀希望又忐忑地等着衣飞石从深渊归来。除了刘叙恩与徐莲, 谁都不知道九幽之底究竟有什么。他们既希望衣飞石能从此觉醒, 不再愚忠于暴君,又不能确定这么多年过去了, 那曾让徐莲帝君改变想法的“东西”或“真相”,此时是否还安然存在
帐中气氛不怎么好。
伏、太凤、宠, 这三位资历更深的老鬼将各据一方,从不主动说话。
余下灰、控弦、不杀三人也不大好开小差弄点饮食游戏来消遣么可能会被前辈骂个臭头。
不杀在帐内待得难受, 转身就与相熟的控弦做了一个美好的展望“目前最好的局面是, 主上也和帝君一样改变了想法,咱们就不必担心了。”
没等坐在他身边的控弦搭话, 一直沉默的伏反问道“最坏的局面呢”
这时候考虑最坏的局面明显来不及了。伏却非要问这么一句,夹枪带棒带着责怪。
在一边凝神修炼的宠闻言睁开眼, 嘲笑道“最坏的局面,不过是主上在九幽什么都没发现,白跑一趟,再回来治我个欺君狡辩之罪呗。玉翡剑又没抵在你胸口, 你怕什么”
帐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更紧张。
不杀不过是想聊点轻松的话题,被伏强行抢了话头,指责宠太冲动,宠则不忿反驳。
所幸这两个说话都还算克制, 没有太直来直往地彼此攻伐。被卷入话题中的太凤依然闭目凝神, 仿佛根本没听见他俩的争执。
见太凤没有出面打圆场的意思, 莫名其妙开了局的不杀只得硬着头皮收拾残局“依我一点愚见,恐怕也不至于吧主上家法虽严,从不苛责滥杀。这么多年过去了,九幽底下有变化也是人力不能及,主上他是讲道理的人,咱们好好和他解释”
灰连连给他使眼色别说了
不杀却没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问题,干嘛这么杀鸡抹脖子地让我闭嘴我哪儿说错了
伏与宠的争执本就不在当下,而是数日前衣飞石剑刺太凤之时。
宠认为太凤命在旦夕,一句话答不好就会被衣飞石刺死,出面祸水东引釜底抽薪是必要的营救。伏则认为衣飞石不可能真的杀了太凤,宠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掀了底牌,实在太过冲动不理智。
现在不杀一口一个主上从不苛责滥杀,主上是讲道理的人,话里话外都像是站在了伏那一边。
他是没觉得自己站了队,这话听在宠的耳朵里哪里还能善了关你什么事就站在伏那一边,还替伏出面指责我反应太激动、行事太冲动伏和宠是势均力敌的旧友,这两人吵嘴时,太凤都不吭声。不杀资历浅,根本没人想过他会插嘴。
正打算和伏辩个是非清楚的宠相当意外,他原本靠窗打坐,霍地起身走到不杀跟前,一把揪住不杀的领口,恼羞成怒地训斥“我在主上门下修行时,你八辈儿祖宗都还没投胎呢你也配和我说主上”
这口吻太过严厉倨傲,一句呵斥出口,不杀带了一丝和事佬浅笑的脸色倏地变得冰冷透彻。
再是资历浅,再是客气声一称晚辈,不杀也是正儿八经的阴庭鬼将。宠有朝服白骨笏,他也有朝服白骨笏,大家同殿为臣,品级不比宠低,修为不比宠差,缺的无非是一点麾下势力和资历罢了。
仗着早出生几年,就敢如此欺我不杀眸光幽冷,手中的刻骨刀缓缓吐出灵光,眼看就要成型。
灰与控弦连忙上前拉架“好说好说,不能内讧。”
“内讧”二字触及了宠心中的底线。前几日两军对阵时,宠才用这话训斥过伏。
帝君早逝,刘帝君也已经死去,能够辅佐主上的力量就剩下这么点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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