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念心神不宁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夏夜月郎星稀,锦念坐在槅扇边,院中不时有萤火虫飞过,腹部一闪一闪的亮着光。
锦念就想到今日去看苏锦夕时,苏锦夕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笑盈盈地跟她说:“昨日,林大夫过来请平安脉,跟我说孩子坐得极稳,我也没有什么害喜的症状,只要晓行夜泊,乘船返京去是没问题的。”
苏锦夕的身子已满三个月了,返京又已提上日程来,张氏肯定是要在返京前把她和李烈的亲事说下的。也不知道今晚张氏会和母亲谈些什么?
谢氏赶到偏厅时,张氏和柳氏已分别落坐。
丫鬟更好端来酸梅汤,谢氏笑着跟柳氏和张氏道:“是锦念吩咐小厨房做的,天太热了,我喝着觉得挺解暑。”
柳氏舀了两勺,笑道:“念姐儿是个体贴的,知道她大姐有身子还苦夏,今日也送了酸梅汤过去呢。”
张氏也放下了手中的青瓷小碗,笑问:“也不知道我家的那个傻侄儿,有没有福气能喝到这个汤?”
谢氏就笑了笑:“国公爷福泽深厚,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就怕这个汤不合他胃口……”
张氏就知道事情可以谈下去了。
她笑道:“自是合胃口的。三夫人,你不知道,我一在他面前提到你们家的六小姐,他就脸红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以前我从来都没见他这样过的,他自幼在我跟前长大的,我知道他这是上心了。我也知道吴夫人看重六小姐,可我也盼着自己的侄儿好,他能娶到自己钟意的女子,脸面什么的我也豁出去了。”
这些话若放以前说,免不了有指锦念和李烈私相授受之嫌。但张氏和谢氏之前曾摊开来说过这门亲事,如今又见谢氏这般答话,张氏说话也就没那些顾忌了。
谢氏心里乐开了花。
张氏就趁机道:“三夫人若觉得我那傻侄儿配得上六小姐,不如我们今日就请了亲家母当个见证人,做了保山?”看向柳氏,“在扬州,我是人生地不熟的,又不愿委屈了六小姐,少不得要麻烦亲家母了。”
柳氏忙点了点头。
她一直感激张氏特意留下等女儿一起返京的事,却苦于没机会报答,适才张氏去请她来当保山,她二话没说就跟着来了。
谢氏见张氏说话和和气气的,做事又周全妥帖,心里很是熨贴:“……今后,念姐儿有什么做得不对的,还请二夫人多多指点她才是。”
这是同意这门亲事了。
张氏原以为还要多费些口舌的,不成想,她三言两语谢氏就应下了。
书香门第的风骨,在勋贵面前也不过如此!
张氏很有成就感,心情愉悦地跟谢氏征求一些细节上事:“如今我们两边是说定了的,但口说无凭,总得有信物才好,今日天晚了,明日我就差人给我们的保山送去。等明年四月份我那侄儿守制期满,我们两家再正式把亲事定下,在此之前,对外就先守口着,免得我那侄儿在外难做人,三夫人以为如何?”
谢氏颔首,觉得这样的安排也并无不妥。
杨菇今年四月才故去的,按说李烈可以不用要守制一年的,但既然人家婶母说要为李烈的名声考虑,她是要做人丈母娘的,哪能不为未来女婿着想?
横竖李烈愿意守制,总比那些未婚妻刚死就娶妻纳妾的强上百倍。
何况,她如今也不着急了,女儿还有一年半才及笄!
翌日,张氏果然托柳氏把信物拿来了,是一枝赤金梅花簪,装在剔红鸳鸯戏水的锦盒中。谢氏则拿锦念小时候用来压裙幅的老玉交换。
苏李两府的亲事算是议定了。
等锦念再来请安时,谢氏便跟女儿说李烈要守制,亲事要明年四月才能对外宣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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