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昀瘫坐在床上。他不明白不过一夜之间,怎就翻了天覆了地?
昨天,他还拥有两个未出世的孩儿。今天,皇陵却添了两座新坟。
碧云还剩一口气,而她肚里的孩子比她早了一步离开这纷扰的尘世。碧莲拉着道清的手断断续续地一会儿叫着孩子,一会儿叫着娘亲。
道清不忍见她的模样,在她耳边安慰说:“你放心,孩子一切都好。”
可碧云并没有安稳下来。她费了好大的劲,捉了道清的手,说:“救我娘亲!”
道清问:“你娘亲怎么了?”
可碧云说完这句话便合上了双眼。道清摊开被她紧握的手掌,里面是一只素工金耳环,上面刻着一朵祥云。
赵昀躲在福宁殿里不想见人。阎苏苏让人请了他数回,说阎妃伤心过度,几经晕厥,请皇上过去看一眼。
赵昀自己也快晕厥了,他随手捞起身边的一只杯盏向门上甩去,重重地砸出支离破碎的声音。
“滚,都给朕滚!”他难道就不伤心?他的伤心谁来安慰?
道清来了。
道清原本是想将碧云交给她金耳环要她救自己母亲一事告诉赵昀的。可她一见赵昀这副颓废伤心的模样,便将金耳环藏回了袖管之中。
赵昀应是一夜未睡,两只眼睛被黑眼圈包裹着。头发凌乱,面色青黄。直至道清走到他的身边,他始终两眼无神一点反应都没有。道清没有见过这样的赵昀。她在他的身边坐下,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方才李德贵和她说,皇上谁都不想见,是她硬要进来。哪怕是被他大骂一顿,扫地出门,也比他一人闷着什么话也不说得好。
赵昀没有骂她,也没有赶她。他突然抱住了她,抱得很紧。
“为什么?为什么朕的孩子都活不了?”他似在呜咽,“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道清听得奇怪,问:“皇上听见什么了?”
赵昀说:“他们说朕不是生在皇家的人,没有沾到半分天子气。所以这龙座朕是承受不来的,所以子孙福也被压制了。”
道清感觉到衣襟上的湿热感,她将赵昀环在怀里,觉得沉重得紧。他和她本不需要承受这些。她突然道:“我们离开吧!”
赵昀回道:“去哪里?行宫吗?建康的还是玉山的?朕也想去行宫住上一阵,什么也不闻不问。可朕是一国之君,怎能遇着事就逃避?再加上蒙人随时会南下,朕此时离开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吗?”
赵昀并没有听懂她的意思,又或者他故意装作听岔了。他已经做惯了皇上,还怎么回去做平民百姓?道清很长时间没有再说话,赵昀终于抬起了头。他将她抱得更紧,她觉得喘不过气,却也不挣脱,任由他抱着。他说:“朕害怕,朕觉得孤单,你一定要陪着朕,永永远远。”
赵昀将头靠在道清的肩上,双目低垂。他在她的耳边说:“朕好累,想睡一睡。”道清转头看他,想叫他去床榻上休息,可他已经闭上了眼睛,没过多久便渐渐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他好像从没有这样软弱过,表现得像一个受了惊吓不敢合眼的孩子,在找到了母亲的怀抱之后,终于能安然入睡。
道清又从袖管中掏出了那只素工金耳环,放在手中看了又看。皇上的孩子不能就这么没了,碧云也不能走得如此不明不白。皇上已然身心俱疲,道清不愿再让他徒增烦恼。她决心自己去查明真相。
碧云临终的遗言是要道清救她的娘亲。道清让谢正清差人去碧云天台的老家探探情况。天台县与临海十分靠近,谢正清托了相熟的人去打探消息,不多久便有了回音。碧云娘好好的在家中,并无危险。碧云娘说,耳环什么时候不见并不知道,寻了好久也寻不见,也不知是不是被贼人摸了去。她还说这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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