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就会对受伤的昔日狼王一拥而上,在匈奴人的累累尸骨上开始对草原主人的新一轮争夺。而西域的丢失,似乎就是匈奴作为草原霸主大厦将倾的一个先兆,也是帝国即将崩塌的起始。直到这一刻,不少根本连部落领地都不靠近西域的匈奴首领们,才真心意识到,这荒凉偏远的西域之地,对所有匈奴人、也对自己,究竟意味着什么。
经过沉思,再回看此战的胜败与西域的取舍:这位处中原与草原侧翼的千里之地,实则就是双方实力较量的天平,与胜负评判的风向标。若此番匈奴得以成功夺回西域,哪怕只是西域的一部分,双方的角力就仍在伯仲之间、平分秋色,周围的其他大小异族部落也绝不敢轻举妄动。但若一旦永远地失去了西域,实力的天平,便将彻底向着大步迈进的汉帝国一侧倾斜。
想到这里,背后已生出不少冷汗的众首领,似乎已经能隐隐感觉到,自己领地附近的其他草原民族在听闻西域彻底易手的消息后,不由得蠢蠢欲动,随时准备群起攻之、趁机上前撕咬下一口的磨刀霍霍之声。
西域,纵使距离自己可能远在辽东的部落领地相差万里,但是所有匈奴部落的安危,却实则均系于其一身。丢失西域的罪责,不要说都昆,就是左谷蠡王、包括帐内的大小首领都算在一起,甚至是匈奴的大单于,恐怕也承担不起这样的罪责。
念及此处,有人甚至已有些自责与懊悔,当初围攻金蒲城时,自己是否该多尽一份力,而不仅仅是着眼于争权夺利与保存实力,得以让城内的汉军缓过了一口气。
只是,现在,都太晚了。。。
就在这帐内气氛有些尴尬与沉寂之时,都昆忽然再度开口:
“启禀左谷蠡王,都昆斗胆直言,单于重夺西域的大计,还尚未失败!至少,重夺金蒲城,其实仍大有希望!”
听闻自己的外甥再度语出惊人,且面色镇定,不似胡言,左谷蠡王皱了皱眉头,却依旧没好气地问道:
“先一步逃回的溃兵不是说金蒲城已得到关宠部汉军驰援了吗?还怎么重夺?”
“此番都昆作为临时主帅,虽大败而回,但也抓住了一个重要的俘虏,这才有脸归来。我已将其带了回来,左谷蠡王只要见一下他,就可知道金蒲城的真正底细,也对我军夺取金蒲城,至关重要!”
“哦?”左谷蠡王眉头一挑,随即下令道:“立刻带那人入帐,本王要亲自问个明白!”
帐口处的侍卫领命而出、前去提人,而帐内的大小首领在一番议论纷纷后,也有人趁着这个空档,陆续站出来开始为都昆说情。
或许是受到刚刚左谷蠡王关于亡国灭族的那番话的触动,深感内疚,当初未尽全力的大家其实也都有责任,不能都怪都昆一人。
或者是明白了其实众人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而都昆一向作战勇猛,虽性格有些暴虐,却也不失为一个猛将,大敌当前,都昆对尽快夺回西域仍大有用武之处。
又可能是有人心里对左谷蠡王是否会真的对自己的亲外甥开刀心存怀疑,抱着一定的投机心理想给其个台阶下。
总之,越来越多的大小首领,甚至是之前与其不和者,也纷纷站出来表示,纵使都昆犯有战败之罪,值此用人关键之际,可令其以戴罪之身将功赎罪。何况其似乎还抓回了一位十分重要的俘虏,理应减轻罪责。
更有甚者,直言此番首要罪责并不在都昆,而应是领兵去往东面堵截的木朵那!
毕竟,逃回的残兵败将们不少都看到了关宠所部的旗号,若不是木朵那让东面柳中城关宠所部汉军直取大军侧后,又怎么会造成慌乱之中的溃败之势?况且,木朵那现在仍下落不明,甚至不少人都在私下议论,有可能其已引兵投降汉军,实属罪大恶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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