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七章(第5/13页)  七月与安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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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把它放在床边。阳光真的很明亮。是三年之前的阳光了。风里有花香,身边有最爱的人,七月想快乐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

    家明每周会写两封信过来,周末的时候还会打电话给七月。他从没有问起过安生,但七月总喜欢絮絮叨叨地对家明说起安生的事情。她寄来信地址一换再换,家明。从海南到广州,又从广州到厦门。上次寄来的一张明信片,还是一个不知名的小镇。

    她也许不知道可以停留在哪里,家明说。

    我很怕安生过得不好,她这样不安定,日子肯定很窘迫。

    可她没叫你给她寄钱对不对。好了,七月。你应该知道你不是安生的支柱。任何人都不是。她有她想过的生活。

    七月还是很担心。有时候她在梦里看到那条大雨中的铁轨。她想起她和安生伫立在那里的一刻,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预感。这条通向苍茫远方的铁轨总有一天会带走安生。校园里有很多的樱花树,也有很高很大的槐树。七月想,如果安生在这里,她还会踢掉鞋子,爬到树上去眺望田野吗。安生坐在大樟树最高处的树杈上。空旷操场上回旋的大风,把她的白裙子吹得像花瓣一样绽开。安生伸出手,大声地叫着,七月,来啊。她清脆的声音似乎仍然在耳边回响。七月每次想到这个场景就心里黯然。

    七月,我在广州学习画画。一个人骑着单车去郊外写生,路很破,摔了一跤……

    这里的Rave Party很疯狂,我可以一直跳到凌晨,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一样……有一种花树,花瓣很细碎,在风中会四处飞舞。好像黄金急雨……和阿Pan分手了,我想我还是不能忍受他……给别人画广告,在高楼的广告牌上刷颜料,阳光把我差点晒晕……想去上海读,我感觉我喜欢那个城市……我以为自己也许会永远漂泊下去了,可是永远到底有多远呢……每一封信的结尾都写着:问候家明。

    七月无法写回信或寄东西给她。她的地址总是在变化中。七月的生日,第一次她寄了一大包干玫瑰花苞过来。又一次,她寄了一条少数民族的漂亮的刺绣筒裙。然后又一次,她寄自己画的油画给她。画面上是她自己的裸体,长发,变形成一条鱼,旁边写着小小一行字:海水好冷。这样安生出去已经整整三年。

    又过了两年。大三的时候,七月参加学校里的辩论比赛。休息的时候大家聊起余纯顺,又聊到徒步或骑车环游世界等行为。一个男生轻描淡写地说,这些人都很矫情,表面上洒脱自由,其实内心软弱无力。他们没有适应现实社会的能力,所以采取极端的逃避态度,本身只不过是颓废的弱者。

    七月突然涨红了脸。她站了起来。你不了解他们。你不了解。他们只是感觉寂寞,寂寞,你知道吗。因为愤怒,七月说话有些结结巴巴。她激烈地提高了声音。你有的东西她没有,可是你又无法给她。就像这个世界,并不符合我们的梦想。可是我们又不能舍弃掉梦想,所以只能放逐这个世界中的自己。

    那天晚上,七月看见少年的安生。她穿着白裙子在树上晃荡着双腿。长发和裙裾在风中飞扬,还有她的笑脸。可是七月想,安生应该有点变了吧。毕竟现在安生已经和她一样二十二岁了。二十二岁的七月,觉得自己都有些胖了。以前秀丽的鹅蛋脸现在有些变圆。人也长高了许多。她真的非常想念安生。

    就在这时,电话响起来。七月想可能是家明。接起来听,那里是沉默的。七月说,喂,请说话好吗。然后一个女孩微微有点沙的声音响了起来。七月,是我。你是谁啊。七月疑惑。

    我是安生。女孩大声地笑起来。安生一路到了上海。

    七月,请两天假过来看我吧。我很想你。

    七月坐船到上海的时候是清晨。安生在十六铺码头等她。远远地,七月就看到一个瘦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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