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理我,从我的手中抽出胳膊点烟。
直到他吐出的烟和四周缠绕着的薄雾融在一起,浓淡相交,最后散去。
他说:“人活着,不杀生的可能性极小,刚学会走路的人都会踩死几只蚂蚁。杀过了,再伪善,不必。”
我愣了愣,他这是在说服我?
虽很不情愿,但事实上,我服了。
“再跑几圈!”
“嗯?”我还没反映过来,江汓又将我抱到马上。
随后,他坐在我身后,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放在我腰上。
深呼吸,但感觉到马跑的速度并不快时,也渐渐收起了恐惧。
我们都没说话,他照着猎场的圈子,带着我绕过一圈,又一圈。
身后便是他的气息,我有些怕,却不至于恐惧。
甚至,心里滋生起别样的情愫。
这算是头一次,我和江汓单独待在外面。
……
绕了几圈,阿城过来叫我们吃饭。
不用想我也知道他们准备的食物是江汓打的那些兔子。
急忙抓住江汓的衣袖:“我想回去了!”
江汓抽手下马,然后抱我下地,目光微沉:“不尝尝?那些战利品也有你的功劳。” 我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
“我哪里有功劳,骑马的是你,打猎的也是你。”
说完我不看他,但也知道他冷冽的眼神如箭般扫在我身上。
果然,下一秒,他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小蘼,休想做旁观者,你是帮凶。”
帮凶二字似乎言重了,但我无力辩驳。
只能亦步亦趋地被江汓拉到屋子里去。
还没踏进大门,就闻到烤肉的味道,我自住在江宅以来,他不允许白姨给我做任何油炸烧烤类东西,一向以清淡为主。
现在倒好,刚才那些兔子,已经被人放在了烤架上。
味蕾受到刺激,转身想往外跑,江汓握着我的手抓紧几分:“去哪?”
我深呼吸,最终摇头。
吃饭的时候,我和江汓还有阿城三个人一桌,其他人在另一个桌子。
我连筷子都没碰,一直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而江汓也几乎没动筷子,只是喝酒,一杯接一杯,酒意都醉在了他眼里。
有几个人过来敬酒,江汓反倒是把杯子放下了。
他们面面相觑,大概是知道江汓心情不好,便赔笑着转移目标,杯子举到我面前:“江小姐,你初次来猎场,如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请尽管开口,也请多包容。”
我从来没应付过这种场面,在江宅足不出户的人,哪里有机会说场面话。
有些无措地看向江汓,他却恍若未闻,往我碗里夹肉。
我知道,他在等我开口求救。
可我,偏不。
端起江汓面前的酒杯,动作学着他们的样子:“你们人是挺好的,但这猎场压根就不应该存在。”
话音一落,对面的人,连同我们这桌的阿城脸色全变了。
本来因为喝了酒脸色发红,现在全成了惨白,一个个额头开始出汗,低着头,面朝江汓,想看却又不敢看。
江汓淡定地替我夹肉,直到满满一碗才搁下筷子,眼睛瞟向我:“理由?”
“理由就是,你为了自己的私欲,弄了猎场,滥杀无辜,没有一点怜悯之心!”我说完,把杯子里他剩下的半杯酒喝完。
头一次喝酒,从舌头麻到了喉咙,烧到了胃里。
难受。
其他人不敢动,举着酒杯等江汓发话。
他和我杠上:“所以我罪该万死?”
我愣住,坐回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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