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迈利连想也没有想一下,就冲口而出地说:“嗯,我敢跟你赌两块半钱,准保她决不会好。”
这个斯迈利买了一匹母马——小伙子们把它叫作十五分钟的老爷马,可是那不过是开玩笑,你明白吗,因为它当然比这跑得快些——而且他还常常靠那匹马赢钱,虽然它跑得很慢,并且老害气喘病,或是害瘟热病,要不就害肺痨,或是这一类的毛病。他们老是让它先跑两三百码,然后把它撵过去;可是每次到了比赛的终点,它就上了劲头,简直是拼命地跑,一跳一跳地赶着大步往上撵,它把腿轻快地乱甩,一时甩到空中,一时甩到一边,踢到围栏上,掀起的灰尘越来越多,它的咳嗽、打喷嚏和喷鼻息的声音越来越响——结果每次老是赶到裁判台前,恰好赶过人家一个脖子那么点儿远,刚刚叫你能够算得清楚。
他还有一只小斗狗,你看它那样子,还会以为它一钱不值,只会坐在那儿闲着,显得古里古怪的神气,光等着找机会偷东西吃。可是只要给它押上了赌注,它马上就不同了:它那下半边嘴巴就伸出来,活像一只轮船前面的水手舱那样,它的牙齿也就露出来,像火炉那样发亮。别的狗尽管抓住它、欺负它、咬它,接二连三地把它甩过肩头,可是安得鲁·杰克逊——这是那小狗的名字——安得鲁·杰克逊老是装出并没什么不满意的样子,好像是情愿受欺负——那么大家一直在它的对手那一边下赌注,一倍又一倍地往上加,一直把钱都押光了;这时候它才突然一下子咬住对方那只狗的后腿拐子,死咬住不放——并不嚼,你明白吗,光只咬住不松嘴,直到人家认输的时候,哪怕拖一年它也不在乎。斯迈利拿这个小狗儿打赌,老是赢,直到后来有一次它干上了一只没有后腿的狗,因为它的腿让圆锯给锯掉了,等到斗了好一阵的时候,赌注通通押上了,杰克逊就去咬它最爱咬的地方,它马上就看出它上了当,知道另外那只狗叫它扑了个空。可以这么说吧,它好像吃了一惊,这下子它就有点儿泄气的样子,再也不打算斗赢了,所以它就吃了个大亏。它望了斯迈利一眼,好像是说它伤心透了,觉得这是他的错,不应该弄一只没有后腿的狗来叫它去斗,因为它斗起来就专靠咬人家的后腿,后来它就一瘸一瘸地走到一边,躺在地下死了。那是个很好的小狗儿,那安得鲁·杰克逊,它要是活着的话,一定是出了名,因为它有一套本事,还很聪明——这我知道,因为它根本说不上有什么占便宜的地方,要是它不聪明的话,碰到那些厉害的对手还能斗得过,那实在说不通。我一想起它最后斗的那一场,心里就很难受。
嗯,这个斯迈利还养了捉耗子的小狗、小雄鸡和公猫,还有别的这类东西,简直叫你赌个没完,不管你拿什么和他打赌,他准和你做对手。有一天他捉到一只青蛙,就把它带回家来,他说他打算教一教它。所以他整整三个月,什么事也没干,专在后院里教那青蛙跳。果然不错,他真把它教会了。他在后面推一下,马上你就看见那青蛙在空中打转,好像一块炸面卷似的——看见它翻一个筋斗,要是劲头使对了,也许还能翻两下,再好好地落下来,稳稳当当的,就像一只猫那样。他又教它学会了捉苍蝇,常常叫它练习,后来它每回都能把苍蝇捉到,不管多远,只要它能看得见。斯迈利说青蛙只要教一教就行,它差不多什么事都会干——我相信他说得不错。嘿,我看见过他把丹尼尔·韦伯斯特放在这儿的地板上——那只青蛙的名字叫作丹尼尔·韦伯斯特——大声叫起来:“苍蝇,丹尼尔,苍蝇!”你简直还来不及眨一下眼睛,它就往上一跳,从那个柜台上捉住一只苍蝇,吧嗒一下掉在地下,就像一团泥似的,这下子它就拿后腿抓它的脑袋旁边,简直就跟没有那回事一样,好像它根本不觉得它比别的青蛙本事大。它虽然那么聪明,可是你再也找不到像它那么谦虚、那么爽快的青蛙。要是规规矩矩从平地跳起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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