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年八十余矣,当自为计。儿,国大臣,不可以不死。”——卫景瑗
“勉哉元升。吾人见危授命,吾不为其难,谁为其难者!与君携手黄泉,预订斯盟,无忘息壤矣。”——马世奇
“祖宗二百七十余年宗社,一旦至此,虽上有亢龙之悔,下有鱼烂之殃,而身居谏垣,无所匡救,法当褫服。殓用角巾青衫,覆以单衾,以志吾哀。”——吴麟征
......
崇祯十七年五月十五日,这是大明崇祯皇帝殉国后的第三天。
北京城破,崇祯皇帝自缢殉国,按理说全天下的文人就算不殉难,起码也应该披麻戴孝为其大哭,但满目所见却尽是一片的欢声笑语。
前朝亡,后朝立,这是历史的必然,南宋亡于崖山有二十万之辈卫国殉难,相比之下,在这灰色的一六四四年,为明朝殉难的可考者实在是少得可怜。
北直隶一带,大顺军势如破竹,席卷各地,残存的高官显贵们并未有几个去想着为大明朝的结束而殉难,只是在想着如何取得新主子李自成的欢心。
江南一带,山东军以雷霆之势歼灭郑氏,一统江南。
随明朝而去的人中,达官显贵屈指可数,但鲜少有人知道姓名的默默无闻之辈却成百上千,他们不值一文却前仆后继的卫国殉难,这实在让人非常不解。
投水身亡与自缢者多为文人士子,挥刀自尽者则多为武夫走卒,算上战死的文官武将,或者普通兵卒,计天下殉国之数,何止崖山三十万,不过是无处可考罢了。
天下人还没有从甲申国难中清醒过来,就连山东军设在历城的书香堂与军校内都掀起一场辩论。
这场辩论源起于文武之争,军校内的武人学子们认为应当立即结业,增长实战经验,主张进入军中历练,从而为国家出一份力。
书香内的学子们则以为不然,而又分为两派,其中一派他们觉得现今朝廷不存,应当殉国以节。
另一派以滋阳李家公子李健为首,他们认为天下不可一日无君,安东侯王争文治武功,并且在尊重曲阜孔府,乃天下士子楷模,当早继大位。
不过这毕竟是还未结业的愣头青,纵然其中有一些特别出色的已经到军中与各部历练回来,但他们的辩论终究还是会阻隔在军校与书香堂之内。
话说回来,山东军书香堂内的确有十几个士子自缢殉国。
巡逻人员发现及时救下其中绝大一部分,幕僚府下属学务部听闻此事,非常重视,立即上报给幕僚府学务顾问。
经过幕僚府内简单的商议,南京方面迅速针对此事做出反应,派出大批文吏和干员前往各地学堂与私塾,宣扬为君报仇的忠贞之言。
没过几天,崇祯皇帝留下那最后一道圣旨的内容总算是传出来。
王争被封为国姓齐王,统领天下兵马,这消息让许多人都觉得十分不解,说崇祯皇帝总算是办了一件明白事。
天下人又震惊了一把,既然齐王已经有国姓,那便应该立即称帝,这种消息越来越多,根本抑制不住。
就连山东军内部都有不少人蠢蠢欲动,说到底还是为了分封功臣一事垂涎三尺。
幕僚府内由此也变成两派,其中以特别顾问管青铜为首的保守派认为应当在李自成之前称帝,以彰显自己的正统地位。
但以幕僚长李岩为首的一众幕僚却以为不然,主张继续用“为君报仇”等等字眼转移视线,以此达到招揽尚忠于前明残余势力的目的。
这两种行事方法各有各的道理,在李自成之前称帝那就占据了先机,而继续用散布传闻的方式一样有可取之处。
崇祯皇帝才刚刚殉国几天,王争就迫不及待的称帝,这实在有违人伦纲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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