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在二层打转过一圈以后,这种感觉依旧挥之不去,而且我越是想要压抑住这种恐惧的冲动,它就越是强烈。最后,我不得不向突然来临的恐惧投降,箭步冲出房间,飞快地穿过走廊,飞步下楼,来到了庭院里。
没有任何人或者野兽来过的痕迹。一直跑到庭院里,我才感觉稍微好点,似乎刚才是从火焰中逃出来一样。
莫非,是我的错觉,眼前的荒草似乎少了很多。我绝对没有闲心去打扫荒草,它们为什么少了这么多,难道是我之前几次进出踩掉了不少?
我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准备吃一点早饭。早饭还是我前天去附近超市买的面包,我一边啃着已经完全干掉的面包,一边仔细想着过去几天发生的事,每一件都不能放过。
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来的第三天晚上,我突然醒来,听见走廊里有动静,我敢肯定有人在走动,但是我起不来,似乎有几只老鼠蹿过,甚至有带甲壳的虫子从我手上爬过,但我完全无法醒来。这些显然无法解答我心中的疑惑,反而会让我更加迷惑。
吃完干巴巴的早饭。我照例去看书,在起身的时候那种恐惧再一次不期而至,而且来的更加的强烈。就在我离开书房走向卧室的时候,那种恐惧的感觉前所未有,比我当初面对喜马拉雅雪人还要恐惧,惶惶不可自制。我只能放弃书本,转身走到楼下的客厅。
我觉得愚蠢,一个人在废弃的房子里生活,如果我死在里面都没人知道。但我现在怎么办呢?逃跑吗?也不可能,我只能回到庭院里去。来到这十天,我还没有搜索过庭院,庭院应该只是庭院罢了。
我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我爸爸把古董都藏在花盆里,那他会不会把东西藏在庭院的泥土里?房子会反复的装修,可庭院的每一寸泥土并不一定会被人挖来挖去。这个想法只是一个很朦胧的概念,等到它清晰起来,我又觉得不可能。
庭院里除了长疯的野草以外,还有一些营养不良的山茶花。我第一次看见这么瘦弱单薄的山茶花,这些野草像是有魔力在不断的蚕食山茶花和别墅的生命力。庭院里开着山茶花,那山茶花像男人的瘌痢头一般。旁边放着一张摆放花盆的木台,木台的颜色发黄、发灰。
因为木台淹没在草丛里,我起先压根没有看见它。木台上空空的,缺了角的花盆散落在地上,就像是主人离开时,太匆匆不小心把它撞倒在地上来不及摆放回去,就不得不急忙离开。
旁边还有花盆,里面长着一些杂草,花盆之前种植着盆景树,现在早已枯萎,和这个院子一起荒芜。
那个木台受到风雨的侵蚀,几乎已经完全破损,反倒是缺了一个角的山茶花瓷花盆在风吹雨打过后还是颜色如新。木台似乎轻轻一碰就会倒塌。这就是腐朽吧。人的生命也会像木台一样腐朽,会不会有人的生命像瓷花盆一样历久弥新呢?瓷器在经历过烈火以后才能不论历经多少年还保持着原貌,人怎么可能经历烈火以后还保持原貌?
经历烈火以后。
我不禁迟疑,经历烈火以后灵魂得以永生,死了以后不能再死,即为永生。先把人烧死,再用那“行境化物”的力量让它不用再次经历死亡。我甩甩头,把这个人皮纸上看来的荒唐想法驱赶走。
但是,还是有个声音钻进我的脑海,若是真有这样的长生不死,我是否愿意经历一次,先承受黑火的考验,再获得永生?
若都以生死来看待,山茶花无疑以后会像木台一样变得腐朽。木台是山茶花的未来,说不定木台上的木头在变成木台之前,也是一株山茶花。木台作为植物早就已经枯死,即便作为器物,也逐渐丧失其应该有的机能。但是瓷花盆被烈火炙烤以后,原本它身上的泥土就死了,一样也是死物。
不,不愿意。变成瓷器花盆那样还算是活着吗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