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也是这般仓皇无助。
林靖宇心里微微刺痛,像是被针尖扎了一下似的。
上一次她父亲躺在手术台上,这一次她父亲躺在殡仪馆里。
“不要茶,白开水就可以了。”
岑染摇了摇头,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
她朝冰棺那头看了一眼,但始终没有勇气走近。
直到林靖宇把纸杯递到她手中,端着那杯温度适宜的白开水,她心下才终于有了半丝清明。
“靖宇哥,你先回去吧。你工作那么忙……”岑染抬起头来,看向林靖宇,水眸隐含感激。
刚才如果不是他在这里照看,来吊唁的人都没人招呼。
“染染,你别太伤心了。你爸爸,他的病情本来就是那样……”
岑叔就算不自杀也时日无多,只不过他选择了自杀这样的死法,提前让染染感受到了失去父亲的悲恸。
“靖宇哥,我也没想到连你们会联手瞒着我爸爸的病情。”岑染小脸苍白,咬着唇。
倒不是记恨林靖宇,只是她一直以为爸爸是可以好的。
就算不能再陪她十几二十年,但三五年总是有的。
“之前我也和你说过,就算这肝脏手术移植成功,照他的身体也就三五年的时间。”
这其实不算隐瞒,林靖宇有些愧疚。
确实,他不该隐瞒岑叔的病情,但他更能理解一个父亲疼爱女儿的心,还有他自己那份私心。
“我知道。”一想到之前爸爸病倒,为了筹钱给他做手术的艰难,她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我也不多求什么,我以为他能活到我结婚生子,至少让他开开心心度过最后几年。”
“抱歉……”林靖宇低下了头,除了一声对不起,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岑染哪里有心情去听他道歉,勉强扯了扯嘴角:“靖宇哥如果不介意的话,一起吃个晚饭,就当今天谢谢靖宇帮我招待来吊唁的客人?”
“我们客气什么,我把你当妹妹。”从此,也只能当妹妹了。
“那妹妹请哥哥吃饭,哥哥岂有推辞的道理?”
一码归一码,她不会把郁气发泄到林靖宇身上。
相反,她对他充满了感激。
一起吃个晚饭,本来也是件小事。
而且,就在殡仪馆隔着两条街的地方,有家素斋楼。
这是张勤和殡仪馆的人打听的。
这素斋楼,画风很素雅,原木的装饰,以棉麻,灰色为主调,灯光昏黄,清新怡人。
他们就坐在靠窗的一桌,外面就是街景。
第一道上来的是香椿豆腐。
白嫩的豆腐煎得两面金黄,外酥里嫩。
用香椿耗油调成酱汁,浇在上面。
端上来迎面就是一股香味儿,刺激着两人的味蕾。
第二道菜是芦笋炒百合。
新鲜的芦笋,脆生生的百合,绿色混合着白,满盘的生机。
第三道是金玉满堂。
第四道……
她点了四菜一汤,凑成了一个五筒。
花花绿绿的菜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素斋楼的素斋味道更是一绝,可岑染胃口不佳。
她是为了孩子必须吃,但因为爸爸停灵,她这几天是不可能再碰荤腥的。
素斋,总要吃几口。
“尝尝这个,芦笋很嫩。”
林靖宇许是看出了她不想吃饭,只能用公筷亲手给她夹了一块芦笋。
岑染吃饭的时候餐桌礼仪很好,放进碗里的东西,她基本都会吃完。
别人帮忙夹的东西,更是不得不吃。
她皱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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