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城邑只能一点一点的啃、一日一日的拖,靠雄厚的国力将赵国拖垮。只是,各处的情报都已显示,韩国以外的各国正变得越来越紧密,虽然军事上还看不出合纵的苗头,但四国的钱币今年起已经可以通兑了,车轨也在改,还有楚国的飞讯站在其余三国遍地开花。
秦国现在是一个人顾不过来,举国伐楚没有按住赵国,赵国一口气把燕国灭了;举国伐赵没有按住楚国,楚国又打了齐国一个冷不防,后胜死后门ke尽逐,几十年的布局完全白费,齐国不再亲秦。每当听到、看到楚国如何如何的消息,赵政就隐隐有些后悔:两年前若是没有伐赵而是继续伐楚,天下局势恐怕不会崩坏如斯吧?
天下没有后悔药。即便秦军去年大败了一次,秦国也只能继续伐赵,一条道走到底。不继续伐赵而改为伐楚,那些攻占的赵国城邑一定会像去年大败一样,被赵国复夺;若三年后、四年后伐楚也没有成功,那越来越强大的关东四国必然有一天会反噬秦国。
或许是祖先的启示,隐隐中,赵政心中有这样一个感悟:天下大局将在这三四年内决定。如果秦国没有在这三四年内灭亡赵国,那么强大起来的关东四国很快会向西灭亡秦国。
少年时生活在赵国质宫,加冠时嫪毐发动叛乱,还有六年前奔出大梁,他生平所经历的危险并不少。已近而立之年的他越来越能体会到自身这一生的使命,同时也越来越能感受到天下局势的悸动——楚国正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崛起,更可畏的是楚国正在征服其余三国,这不是合纵,这是合盟,一种谁也没有见过的合盟。
四国的钱币相通、四国的飞讯相通、四国的车轨相通、四国的军制也越来越相通……
同时楚国的海舟连通了中洲以西,印度、波斯的使臣去年秋天就抵达了郢都,最可怕的是波斯国向楚王敬献了十二匹八尺高的种马。
八尺!这是周尺,换成秦尺就是六尺八寸,而秦国的马却只有五尺八寸,足足高了整整一尺。马对一个国家的意义毋庸置疑,赵政听到这个消息闷闷不乐了三天,唯一庆幸的是种马只有十二匹。楚军要想骑乘这些龙马的后代作战,最少要在十年后。而秦国去年也遣使西去波斯以求马,楚国能出的价钱,秦国也能出,波斯可献马于楚国,自然也能献马于秦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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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虽然厌恶赵人,然每每念及邯郸总是惆怅,不知当年那些玩伴如今是否尚在。”正寝曲台宫,对席而饮的燕丹情不自禁说起了邯郸。当时他和赵政都生活在质宫,年岁又相仿,平时常在一起玩耍。所不同的是,他是燕王之嫡子,赵政当时仅仅是太子(秦孝文王)嗣子的之子。即便太子安国君即位,他也只是太子的儿子,两人身份上相差极大。
“赵人多诈,且又奢靡,”出生于邯郸,在邯郸生活了十三年的赵政最了解赵人。“寡人入秦后从未想过邯郸。”
“女闾的白狄若幽大王可曾想过?”燕丹笑着提起了一个人,“还有食肆御之妻,其常浴于滏水之滨,大王与臣知后曾一同观之……”
“咳咳……”身侧只有忠心耿耿的赵高,听闻燕丹无礼的说起了少年时糗事,他当即咳嗽。赵政将他拦住了,很自然的道:“少年时于男女之事不解,奇之而已。今寡人嫔妃数十,郑卫之女、楚赵之优,虽非倾国倾城,亦是天下绝色。然寡人日夜政务,不得休息,少有恩宠。”
少年时的荒唐事,长大了想想其实挺可笑。赵政现在就是这种感觉,他说完后话题很自然的转到了今日请燕丹对饮的目的。
“去岁秦军大败,大将军蒙武死,秦卒亡十数万。今年再战,不得寸功,且秦军尤惧武安伯李牧,故而寡人寝不安席,食不甘味……”
赵政说话的时候直看着燕丹,他相信燕丹能明白他的意si。要灭赵国,必拔邯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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