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丞相告之荆人,除荆王外,只许五百人入境会盟。”李信收回了案上的木椠。
“诺。”熊启微笑,“我今日便使人告之荆王,明日入境随行者只许五百人。”
“末将谢过丞相。”李信并未看出熊启的笑容有些僵硬,他抬手一揖便退下了。
“主君!”邕笠就立在一侧。虽然李信等人没有明言,但十数万甲士置于稷邑,其意自明。
“告之王弟,会盟有诈。”熊启低语,目光则望着稷邑城外会盟的高台。那是大王几个月前使人筑成的,当时准备与楚国新王会盟,结果等来秦魏两军大败的消息,不得不败兴而归。而今这个高台虽不用来会盟,却能作为诱饵诱使王弟入伏。
熊启吩咐完,邕笠便乘车去了,车上挂着旌节,沿途秦楚军队皆不敢拦。从稷邑到城阳一百四十余里,但从稷邑到两国实际的边界、淮水东岸的谢邑不及百里。熊荆的舟队并没有在城阳多做停留,而是直接抵达两国边界的谢邑。
可惜这里已是舟楫溯水上行的极限。此处淮水如横置的‘己’字,谢邑的位置在三竖中间的那竖上,再走只能到顶后左拐往西。往西不可能,那里全是滩涂巨石,河床弯曲且落差极大。
熊荆抵达谢邑不久,举着旌节的邕笠便渡河来到谢邑。熊荆去年在陈郢见过他,两人再见时目光一触即避,面无表情,好像从来没有见过。
“鄙人奉丞相之命告之大王,入我秦境会盟之人勿过五百人。”邕笠揖礼之后告道,顿时惹来一片非议。
“岂有此理!”率军于此相护的城阳守将潘无命大喝,他本要随熊荆至稷邑的。“若你国丞相怕了,你我两国大可在淮水之上会盟,何必要至秦境。”
“鄙国乃盟主,盟台早已筑好,岂能于两国界河会盟。”邕笠一如昌平君那般处处流露出对楚国的不屑。他最后道:“去与不去皆在大王,本使明日便返稷邑复命。告退。”
“你!”潘无命气的直跳,恨不得一剑斩了邕笠,可他又拿邕笠没办法。
“请贵使下去歇息。”熊荆嘱咐长姜,让长姜带他下去。
“大王,”寿陵君寿奕很早就在谢邑等着。“秦王愿与我和实属不易。不去,秦军伐我,请去。”
“若是大王此行有失,若之何?你伏剑谢罪?”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寿陵君早就死了千百遍,此刻昭黍正盯着他,大声质问。
“若因大王不去而秦人伐我,若之何?”寿奕毫无畏惧迎上昭黍的目光。两人的争论难有结果,毕竟熊荆尚未入秦,不知道秦人会盟是真是假。
“争有何益?”熊荆瞪了昭黍一眼,他看向寿奕道:“不佞率至稷邑,若秦人又说,秦王要不佞亲至咸阳方可会盟,若何?不佞若至咸阳,秦王又说,要想会盟需割下不佞的头,又若何?”
熊荆的问题让寿奕发愣,也让随行的蔡文、穆伯寻几个人发愣。拦住想要说话他们,熊荆道:“不佞只想知道,何处才是底线?不佞行至何处你等才对秦人死心?!”
“大王若惧死,大可返郢。”寿奕也急了,他认为身为大王就该不惜一切的求和,他既然敢单身赴秦求和,大王也应该有这样的胆量。
“你此话何意?”熊荆看着他笑。“不佞难道要跪在秦王身前,求他罢兵?”
“臣非此意!”寿奕大声道。“臣以为大王若是惧死,可以返郢。”
“若不佞死了,秦人还是不与我和……”熊荆再道。
“臣愿与大王一同赴死。”寿奕被熊荆问得很是烦躁,不得不如此说话。
“你赴死有何用?!楚国要的是罢兵言和,不是要你死。若不能罢兵,你死何益?”熊荆反驳道。“不佞在此立命,明日不佞入秦之稷邑与秦人会盟,若期间再生变故,必返楚。从此…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