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趁胶管厂经营走下坡路时期,管理松懈,慢慢占据那个角落然后逐步盖了三间平房,一家开包子铺,一家修电动车,还有一家代收发快递,生意都还不错。
三家钉子户口径一致,要求现金两百万,然后在附近补偿同等面积的店面房,“不然三家十一口人跟拆迁人员同归于尽!”
第二桩麻烦是厂区南侧的水杉林,林龄都在十年以上,是胶管厂以前老厂长退休时作为补偿让他承包种植的。水杉成木周期长,现在砍掉经济价值不大但损失很大,倘若整体迁移吧代价更高,还不如砍掉。老厂长如今成天在水杉林里转悠,扬言谁砍就跟谁拚命,反正自己年纪大了,拚一个赚一个。
第三桩麻烦还是历史遗留问题,关于原胶管厂下岗工人的经济补偿。当初胶管厂欠下两千多万银行贷款,市区两级财政拮据无力拨款,一百多名工人就不明不白下了岗自谋职业,没给任何说法,社保、医保等等都欠在那儿,到龄后办理退休手续还得自费补交相关费用。
原厂区兴建潇南理工大学分校的消息传开后,听说总投资几十亿眼睛都红了眼,不想可知土地转让拿到一大笔钱,为何不首先补偿给下岗工人?当即组织起来,分三个组轮流到厂区闹事,搞得拆迁工作没法继续。
方晟沉着脸来到厂区,身后跟着十多个各怀鬼胎的相关部门负责人,首先来到密密麻麻的水杉林。
围着林子走了一圈,方晟心知的确没法移植,也不能砍伐,遂问校方基建办林主任:
“这片林子可以列入学校绿化规划吗?十年成材是不容易,砍了可惜。”
林主任叹道:“向方市长汇报,林子正好位于规划的教学区,涉及到两幢教学楼和会议中心,如果因为水杉林而对设计图进行结构性变更,那……那真是大麻烦……”
方晟沉吟不语。
他主导过江业新城设计规划,知道建筑设计是耗时费力的技术活儿,好容易敲定的图纸原则不会变更,不单是设计费用问题,而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牵涉到整体规划设计方案变动。
“如果补偿需要多少钱?”陪同而来的郑拓问。
“根据连厂长的要求,大概得五六百万。”林主任道。
明显开价过高,不过如同下蛋的母鸡,必须把未来预期收入考虑进去,不然人家不可能中途砍掉。
方晟问:“以基建办测算应该补偿多少?”
“唔……七八十万吧……”
相差**倍,难怪这么长时间都谈不拢。
方晟没吱声,穿过水杉林来到西南角那个三角地带:快递点门前货物堆积如山,人行道旁横七竖八停了几辆送货车;包子店仍在营业,一屉屉热气腾腾的包子几分钟便卖得精光;修车铺生意也不错,方晟等人在附近站了会儿就有四五辆车送过来维修。
“水电从哪儿接来的?”方晟看到平房后面有电线、管道搭在围墙上,问道。
官员们面面相觑,都答不上来。
林主任道:“他们私自接在厂区泵房里,交涉过几次,当面是掐掉了,趁我们不注意又接上,来来回回打游击也没奈何。惹急了扬言报复我们,夜里放人翻墙进来偷工具、拆设备上零件,想想还是算了吧。”
“胶管厂停产这么多年了,泵房还正常使用?”方晟更怪。
“连厂长浇灌水杉林呢……”
“那费用怎么结算?据我所知胶管厂户头早冻结了,你们施工拉的是临时用电。”
林主任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方晟扫了一眼身后官员:“林主任初来乍到当然不清楚,你们有谁能解释?”
官员们约好似的鸦雀无声。
郑拓为缓和气氛,道:“回头问下供电、供水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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