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的铜镜里,他可以更清楚地看见那一枚铅丸,就像新摘的莲子一样的形状、镶在皮肉上。朱高煦见状顿时松了一口气。
虽然朱高煦没有甚么医疗知识,但也是知道一些的:伤口上最严重的细菌,好像是厌氧菌。伤口不深,接触着空气便不容易感染!
在朱高煦的吩咐下,宦官们忙着把纱巾等物放在开水里煮过;然后大伙儿拔掉了他身上的箭矢和铅丸,朱高煦咬牙忍着,每一次拔箭只是发出一声闷哼,不过脑门上的汗水也憋出来了。
身边的人开始用冷开水给他清洗伤口,擦拭身体。之后大伙儿便拿出了军中储存的烧酒,元代以来就有的蒸馏高度酒、用来消毒。储存这些烧酒确是不太容易,因为稍微疏忽监督,军中将士才不管受伤之后的问题、先会偷来喝了再说!
伤口弄干净之后,大伙儿才给朱高煦上云南带来的金疮药。
妙锦一面用纱布给朱高煦包扎伤口,一面问道,“我听说官军有四十多万人,你是怎么不到一天就打胜的?”
朱高煦笑道:“妙锦先告诉我,看见我受伤了,心里想的是甚么、为何吓成了那样?”
妙锦急忙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宦官和亲兵,不过那些人都面无表情、装作没听见。她的脸颊一红,妩媚的杏眼往下一垂,目光看着侧下的地面、避开了所有的人,睫毛也微微颤抖起来。
朱高煦顿时觉得她此时的神态和动作,非常温柔,他不禁也看得出神了。他低头观看着妙锦的神态时,又看见她轻轻用力打结纱巾时,饱|满的胸脯微微地起伏,朱高煦更是走神了许久。妙的暖流在他的身体里流淌,但身上各处的痛楚又时时折磨着他,朱高煦的脸有点扭曲、变得十分怪。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说道:“说来话长,解释起来也很不容易,更别说对女子解释了。以后再说罢。”
妙锦轻轻“嗯”了一声。她抬头看他时,朱高煦觉得她的目光里更多了几分崇拜之色。寻常时女子对战争的兴趣不大,不过对强大的男子却很有兴趣,朱高煦一时间十分受用。
……第二天朱高煦便发了一阵低烧,但次日便好了。三天过去之后,伤口没有化脓,并且开始有长肉的痒|感,他这时便完全放心下来。
三天中朱高煦没有怎么理会军务。期间他只下达了一道军令,叫各军辎重队的人,把战场上的敌军伤兵也运回军营,给他们疗伤。
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何况都是大明朝的汉人军户。但是人们也很难一直相亲相爱,否则从古到今便没有那么多争斗和战争了。
朱高煦穿着宽松的厚袍服,里面光着身体包着纱布。他已在堂屋里看了很久的地图,渐渐有了一个清晰的判断:以盛庸瞿能平安等大将的能耐,张辅跑不了多少人!
湖广会战的战场,位于邵阳县城以南、夫夷水以东。夫夷水虽然不宽,但也不能涉水渡河,何况官军西渡夫夷水没有意义;他们只能往北逃。
北面的邵阳县城、宝庆府城也不能逗留,官军若进城耽误时间,更容易被合围、一个人也跑不了!
官军败军到了宝庆府城附近,西边是资水、东北面是邵水、东边是檀江……南面是汉王军追兵。几乎是个死地!不过宝庆府城尚在官军控制之下,或许能连夜架设浮桥,让一些官军人马东渡邵水。
接下来败军还要向东、再渡过一次邵水,这样才能向东面湘江那边靠近。否则北进去新化县附近,那才真是一个死地;汉王军只要从东面包抄合围,官军便无路可走,只能在惊慌失措、辎重丢弃殆尽的情况下,走进人烟稀少的山区,后果可想而知。
官军几百里的逃亡路线,想要多剩一点人马,确实太难!
张辅在会战之前,显然没有太多考虑战败后的逃跑问题;他当时若觉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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