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时登门,但催此事却并未提过半句。
反看郦家这边……当初一团心热从未细想,如今回头寻思,不由几许心凉,背上微微地泛冷。
这段日子锦宜过的极为煎熬,生怕耳畔跳出“太子”两个字,而自从那日子邈说过后,侥幸再也不曾听过有关这两个字的种种,也算是不幸中的唯一幸事。
新年这日,从清晨到傍晚,林清佳并没有出现。只有林家的管家,带了几个下人,送了些年礼。
晚上,锦宜来见桓素舸。
年底这些日子,桓素舸也甚为忙碌,先前又回了桓府一趟,只不过这次并未带郦家的人。
锦宜进门的时候,里屋养娘正在给桓素舸轻揉面霜,屋内散发着一股昂贵的清淡香气。
锦宜等了足足小半个时辰,里头才叫她进内。
桓大小姐精心保养过的脸越加容光焕发,她吃着煲好的燕窝,浅笑看锦宜:“我敷脸的时候,不能被打断,早叫人先让你回去,怎么,是有急事?”
锦宜看了看她身边的奴婢们,欲言又止。
桓素舸善解人意地挥手,众人默然而退。桓素舸道:“说罢,倒是让我好奇了。”
锦宜方道:“父亲前日跟我提了一句,说是这些日子有不少上门提亲的,他叫我放心,说一切都有夫人斟酌处置。”绷着头皮紧着脸说了这两句,身上已如近火。
桓素舸听她主动提起,却并未有其他异色,和颜悦色:“不错,的确有些个,本来想跟你商议的,……如何,你有什么看中了的人?还是有别的想法?”
锦宜道:“我……”她咽了口唾沫:“先前郦家跟林家曾有过口头之约,不过年岁长久,也不知还做不做的数,这数年林家对郦家很好,我心里想着到底要确认此事才好,免得人家当了真,咱们却撇开了,岂非是郦家失信于人。”
桓素舸含笑表示赞许:“你考虑的很周详,这是关乎郦家声誉的事,的确要做到仔细,免得落人口实……”
锦宜听她同意,心头宽慰地一摆,只是那口气还未吁出,桓素舸又道:“但你只管放心,林家不会怪咱们的。”
锦宜抬头,不解何意。
桓素舸眼底闪烁忧悯之色:“我本来想让你父亲告诉你此事,大概他有什么顾虑,或怕你……伤心,故而没跟你说明。”
锦宜仍旧不懂,却本能嗅到一抹不祥。
桓素舸叹息:“听说……林公子要跟吏部朱尚书家姑娘订亲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正在走万丈悬崖之上的独木桥的人,经受着狂风骤雨,提心吊胆步步小心翼翼,却突然横空出世来了一只手,将她用力推了一把。
“不,不会……”眼睛迅速泛红,锦宜如捉住救命稻草般做最后的喘息:“是不是误传?”
“怎会是误传?我得来的消息再确凿不过,”桓素舸凝视着她:“你可知道这门亲事的保山是谁?”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锦宜失神,她身不由己地听桓素舸幽幽地说:“不是别人,正是我们那府里的三爷。”
***
这次林清佳的到访,不仅仅是慰问,且恰如其分地解决了让郦锦宜目前最头疼的问题:没钱。
林家送了三百两银子过来,表面是因为两家之间的情谊,给雪松的礼金。
这三百两对林家来说自然不算什么,如果是用在高门之间的应酬,也是平常而已,但对雪松来说就意义非凡了,这几乎顶了他一年的俸禄还有余。
所以,林侍郎其实是算准了郦家一贫如洗,又知道雪松结了这门好亲事,一定有无数的地方花钱,因此故意给郦家送钱转圜的。
这份“体贴入微”,就像是真正的雪中送炭,也正好解决了锦宜的燃眉之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