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却满是风尘之色,正是连续赶了近十天路,才来到西南大地的高鸿飞。
高鸿飞极目望去,江面上水雾迷蒙,一片空荡荡,连只飞鸟也无,有的只是大片凋零的苇杆,予人以一种孤寂的愁怅。
江的另一边,是另一片与众不同的大地。西南多山,更有十万大山之说,而六盘山仅是西南诸山之一,甚至不在西南名山之列。
但高鸿飞要去的是六盘山,只是六盘山,无关其是名山与否。
时有微风吹过,带来阵阵寒气。
便在这寒气中,一条细长老旧的孤舟穿过迷雾来到了此岸,撑船的是一个个子极高的麻衣瘦削老者。
片刻之后,船已靠岸。
然后,高鸿飞缓步上船。
舟行江上,仿佛弓箭离弦,划破江面,激起波纹道道,驶向对岸。
当太阳升起,迷雾退散的时候,高鸿飞已经来到陵山了。
陵山是大江彼岸的第一座山,山高千仞,云摩崖天,修竹丛丛,恍若绿海,山上亦有不少建筑,随意座落,可见门派密集。往来东西,陵山是不得不过一座山。
六盘山在陵山之西南,十山之外,已是西南腹地,群山绵密,万川始源。
当太阳收山的时候,六盘山下,一个碧裳公子迎着最后的晚霞登上而上。
当高鸿飞来到六盘山山腰银雾山庄门口的时候,夜已深,伸手不见五指。
高鸿飞脚尖在地面上轻轻一点,飞身而起,站到了银雾山庄的院墙之上。
举目四望,银雾山庄的诸多建筑之中,大多数已经熄灭了灯火,漆黑一片。只有两个院子的灯火还亮着,一片光明。
那两个院子都很大,抵得上寻常城市一座府邸的大小。只是,这两个院子,一个在山庄的中轴后方,一个则在西方。
高鸿飞想了想,往西方的院子而去。他知道,这是沈远鸣平常起居的院子,甚至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西园。
西园的景色很美。
既使院中的灯火并不能照亮整个庭院,但就高鸿飞窥见的一星半点,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这无可争议。
西园是一片梅园,种满了梅花,还是极名贵美丽的雪梅。
白中带红,一株七发,雪梅开得正艳。
但再名贵再美丽的雪梅亦不能阻挡高鸿飞复仇的心,无论如何,高家一百六十二口人被灭的仇恨不能不报。否则,死者的亡灵怕是永远得不到安息。
走到院庭中厢,高鸿飞推开门走了进去。
吱!
门开了,明亮的灯光之下,一袭白衣的姬雪雁手拿一面簸箕,正在梳理今日采摘下的雪梅花花瓣。沈远鸣喜欢喝酒,于是姬雪雁常采雪梅花瓣,为其酿酒。
听到开门的响声,姬雪雁抬头看去,一个人出现在她眼中,那是一个极其俊秀的碧裳少年,身长六尺,面如冠玉,眉似剑锋,手指修长,皮肤白皙。若非是少年的气质实在太过冷淡,相信无论是谁,都非常愿意同这样的少年交朋友。
但见到少年的姬雪雁却吓了一跳,连手中的簸箕都没拿稳,脱手而去。
啪!
簸箕掉到了地上,雪梅花瓣洒了一地。
姬雪雁看到高鸿飞的同时,高鸿飞同样看到了姬雪雁。
那是一个身着白衣梳着妇女盘龙髻的美丽女子,眉如远山之黛,色如雪梅之花,唇似丹涂,目若星月,雪肌脂肤,纤纤素手,柔柔秀指。明明是一个妇人,但时光仿佛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她仍如二十岁少妇般娇柔。
这般美丽的女子,恐怕任何男人看了都会觉得惊艳,都会喜欢上她。但高鸿飞见到她,却不是惊艳,而是惊吓,极大的惊吓。
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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