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当我看到他把韩——韩子玉和他的母亲带回家的时候，我的心里就埋下了仇恨的种子，我不再相信罗明起，他之前在我面前的慈父形象一扫而光，我实在压抑不住心里的怒火，每当我看到韩子玉粉嘟嘟的小脸儿时，我就会想起母亲临死前惨白惨白的脸。我的母亲名义上是病死的，实际上，是被罗明起活活气死的！我的双手碰到韩子玉稚嫩的小脖子时，我不由自主地发出一阵狂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要掐死他，我要为我的母亲报仇！”

    回忆起当年的情景，罗天佑的脸变得狰狞可怕，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像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一样。

    “所以，罗先生把韩子玉和他的母亲送到国外了，对吗？”我打破他的叙述，他的脸逐渐恢复到常态，情绪稍稍稍微稳定了一些。

    “这些一定是露露告诉你，除了她，没有别人知道。”

    “可是，这一切怎么会牵扯上我呢？”我话锋一转，盯着罗天佑。

    罗天佑呵呵笑了两声，他继续说：“是我把韩子玉安排到你们学校教书的，十几年过去了，我发现我并不恨他，相反，自打他出国后，我一直做噩梦，梦见一个小孩子被我推下悬崖，满脸流着血向我索命，保姆拦住我的时候，韩子玉差一点就窒息了，他那个时候的样子，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包括罗爸爸把我带到乡下，我还一直做那样的噩梦。”

    他的遭遇确实也值得令人同情，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接着说：“我发现子玉是个非常单纯的人，他那样天真，那样热情，我发现，我对他居然有很深的感情，或许是我们身上流着同一个人血，所以，自打他回国后，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他，甚至，我还保护他，我认为自己亏欠他，是因为我他这二十多年，有家不能回，漂泊在异国他乡。而这些，都是我那善良的母亲，在梦里一遍一遍告诉我的。她告诉我做人要厚道，要懂得宽容。宽容别人是对自己最大的原谅。”

    “可是，你依然在疯狂地报复，对吗？”我冷笑一声，依然盯着他的脸。

    罗天佑嘴角扬了一下苦笑一声，说：“冉冉，不得不承认，你比任何人都了解我。”

    “可是，我真的了解你吗？”

    “是的，我可以原谅韩子玉，因为他不是悲剧的始作俑者，他只是这场悲剧的另一个无辜受害者而已，我无法原谅罗明起和那个女人！所以，当罗明起为了那个女人开心，千方百计地买九龙玉碗，我先他一步，就把九龙玉碗买回来了，这也是我开始不愿意把九龙玉碗转让给你的原因之一。”

    我恍然大悟，迫不及待地说：“你并不欣赏我的画，也是因为罗先生想买我的画，你才找到欧阳校长，说要收购我的画，对吗？”

    “你只说对了一半，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你画的画怎么样，我只知道，只要是他想要的，就是那个女人想要的，那么，我就会千方百计阻止他得到。他对那个女人比对我母亲，好一百倍，你知道吗？我替我母亲感到不值！”

    仇恨能让一个人如此失去理智，眼前的罗天佑有些令人难以接近，我淡淡地笑了笑，“好在你没有完全沉沦到疯狂的报复中去，你不还替韩子玉做了半年牢吗？”

    罗天佑转过头，他深深地凝视着我，“冉冉，我之所以那样做，是你教给我的，光凭着我和韩子玉的关系，我不会那么做，是你用你善良宽容的心影响了我。”

    “我？”我狐疑地看着罗天佑。

    他点点头，“你对展伟的原谅，对孙露的宽容，和你对玲玲超出亲人般的照顾，让我的心一点点开始融化，和你在一起，我才能感受到我是个有血有肉、有情有爱，活生生的人！可惜，当我真真切切的醒悟过来的时候，你已经离我越来越远。”

    我缓缓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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