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玩,她那时候还没用一把轮椅来禁锢自己的行动,她走起来像是脚下生风,她不会让助理去帮我买雪糕,她都是自己去,给我买柠檬味的,橘子味的,甚至连最难找的荔枝味,她也能给我弄来。我七八岁时,不喜欢跟人交流,但我有些多动症,我不仅仅吃得满嘴都是,地板上也会掉很多,梁建芳她并没有骂我,也没有纵容我,她让我自己拿纸巾蹲下去,把地上的污渍擦干净。如果我不去做,那我可能一个月都无法吃到雪糕。”
“她也会给我和陈竞买很多新衣服新鞋子,把我们打扮一番后,带我们去游乐场玩,然后我不管玩碰碰车或者是旋转木马,她都会拿着相机对着我们不断拍照,她给我们拍了很多抓拍的照片,加起来应该有好几万张了。她也会认真对待每一张照片,把它们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弄得很有序。”
“哦,她以前还会给我和陈竞做面包,做蛋糕,给我们做炖汤。她以前的手艺很差,慢慢的越来越好。那时候她还陪我们在院子里面抓蝴蝶,带我们去海边玩沙子。她给我和陈竞每个人都买了很多套崭新的适合在海边玩的玩具,可以在海边铲沙子,建房子,很好玩的。在我和陈竞追逐喧闹时,她就拿一块防潮垫放在沙滩上,一直一直看着我们。”
“我记忆中她唯一一次动手打我和陈竞,是在我们读初一的时候。当时是夏天,深圳的天气像疯了一样,特别酷热。我和陈竞放学之后,实在热得不想回家,两个人就凑出自己的零花钱,用来收买那个接送我们的司机,让他把我们带着去跟另外几个同学一起去一个小水库里面玩,我们在水里面游戏,嬉戏,玩得特别开心。但是玩着玩着,我的大腿忽然抽筋,差点被淹下去了。好在陈竞当机立断把我拖了上岸,但我因为肺部进了污水,被送到医院去检查了。梁建芳接到消息赶过来,她在医生那里确定我毫无大碍后,抬起手就摔了我两巴掌。她骂我很凶,骂我是不是不想要命了。就那一次,唯一的一次,她让我感觉她离我特别近。”
“但是时间慢慢的过去,转眼又是一年,梁建芳她再也不带我和陈竞出去玩,不给我们买新衣服,不给我们买玩具,更不会再给我们做蛋糕,她变得越来越忙,通常我们早上还没睡醒她就出门了,等我们睡觉了她才回来,我们接触得越来越少,交流也越来越少。后面,我和陈竞被绑架了,在跟绑匪的周旋中,陈正和梁建芳选择了我,等陈竞返回,家里的关系彻底降到了冰点。我总觉得有什么正在变化,我很恐慌,我很不安,我觉得我正在马不停蹄地失去一些东西。”
“在那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我觉得我是那个刽子手,是我把家里的气氛弄到支离破碎,我小心翼翼,万般讨好,我以为我努力一点,一切就会变回以前的样子。梁建芳她会像以前那样给我和陈竞很多陪伴,我和陈竞能握手言和,像以前那样玩在一起。可是原来没有什么敌得过时间,一些东西一旦过去了,它就再也不会回来。在与他们的渐行渐远中,我彻底长大了,我开始情窦初开,我开始有喜欢的女孩子,我生活的重心慢慢转移,可我其实还一直渴望着梁建芳能像以前那样对我好,陈竞跟以前那样,跟我一起玩,无话不说。但是无可避免的,成年世界里面那些丑陋的,恶毒的,肮脏的,那些惊世骇俗惊心动魄,不断地朝我奔来。我先是迎来背叛,再迎来一个把我劈头盖脑的真相。”
“伍一,我一直没有跟你提起过。倒不是想欺瞒你什么。而是或者人都是这样子,对于那些黑暗的记忆,总是不愿意扒出来,以为把它深埋,它就像没有存在过一样。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我对你铸下大错,你跑了之后,我和卢周依然在撕打,打着打着,他忽然骂我是野孩子,我当时后脊梁都是冷的,我的大脑空白了几分钟,任由卢周捶我,后来我质问他为什么骂我野孩子,他恼羞成怒说我压根不是梁建芳和陈正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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