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江集屠户许某,于四月廿五日使家人低价秘购病死猪十余头,后贩其肉于市,遗祸众人……”
“漳安县令郝春昏悖无能,不察政事;县丞曹浩言受财枉法近千两,与奸商勾结为其大开方便之门,致县内民怨沸腾……”
“三月初十,川辉镇寡妇洛某于家中身死,仵作称其死于暴病。然,邻里皆称当夜听到打斗、咒骂及哭号声,疑其公公范某**不成,怒而杀人。范某品行不端,素有恶名,常与地痞泼皮为伍;乡人畏之,皆不愿举告。另,仵作田某事发月余后于临镇置产一处……”
“乌海县富户孙某欲低价强购同县人于某田地,遭拒。事后,于某家门不宁:门前被泼黑狗血,庄稼于夜间遭人践踏,墙外莫名走水,三岁的小孙子失踪两日后自行回家,遍体鳞伤。于某无奈,只得将田地卖于孙某,后举家迁出……”
一桩桩一件件,要么触目惊心,要么激人义愤。证据确凿的,都在下面注明了人证的名字和住址,其中一些甚至还附有物证;有疑点的,都详细列出了问题的所在,其中的很多细节都描述得非常清楚。
秦子芊认真地看完了每一张。纸的下方有署名,其中接近一半的纸上署的是萧靖的名字。剩下的,有的写着邵宁,也有一些写着潘飞宇。
“你们是密探么?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应该让你去执掌刑狱才好。”秦子芊把拿出来的纸张按照原来的模样放回了箱子里,说话的时候她的眸波十分飘忽,似乎是在参观屋内的陈设;反正,她没有直视萧靖就是了。
萧靖摇头道:“我们是记者,是编辑,是媒体人,不是什么密探。”
他把箱子锁好搬到了柜子里,又坐回了座位上,平静地道:“如果,我们把这些事都写成稿件再刊登在报纸上,会怎么样呢?”
稍微顿了顿,他又道:“作为媒体,我们的责任就是用报道将这些不平之事公诸于众,让恶人得到惩罚,还好人一个公道。至于审判定罪,那是官府的事,媒体不宜参与其中。最多,也就是提供下线索罢了。”
“那,镜报做到萧公子所说的这些了么?”秦子芊微笑道:“迄今为止,在下可没在报纸上见过这种文章。”
萧靖起身踱到窗前,道:“镜报才诞生没多久,现在还不是时候。姑娘刚才已经看到了,盖着红布的那一摞是比较紧急的事务。若是可以,萧某恨不得在下一期就把它们都登出来。如此,就会有很多人不再受害,又有多少正义将得以伸张……”
说着,他的声音哽咽了。
秦子芊的眼神柔和了许多。她眼中的寒冰,终于化作了两汪春水。
背对着她的萧靖仰头叹息着。良久,他才道:“如果现在就把这些刊登出来,你觉得这世界上还会有镜报么?”
秦子芊默然。
镜报是很有影响力。它以高度的责任感和为公众服务的精神赢得了普通百姓的交口称赞,瑞都的一些铁杆粉甚至到了看不到报纸就感觉生活失去乐趣的地步。
但,这又怎么样呢?
报社是由一群普通人建立的。有些财势的邵员外固然可以为报纸提供一些庇护,可是,他挡得住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么?这间院子是报社的所在地,更是一个大家庭。即便是为了还未成年的董怀远,萧靖也不想让它变成一处被无数人用仇视的眼睛所觊觎的地方。
正规的报纸在大瑞朝这个封建社会是个新生事物,它稚嫩得如同一颗从未经历过风雨的幼苗。如果愿意,很多人都可以用暴力等方式使它彻底消失。再比如那个贪腐的漳安县丞,即便报社并不在他的职权范围内,他也有很多方法可以彻底摧毁镜报。在他来说,让报纸彻底消失,简单得像是捏死一只蚂蚁。
任何一个有新闻理想的人都不怕事,萧靖亦然。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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