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古怪的称呼都有,一些胆大的女子已经靠过来抓住范进的胳膊,用自己的胸脯来回摩挲着,“我们的家被烧光了,你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反正现在我们无处可去,就只好先住在你这里了。奴家晚上睡觉从来不关门的,大老爷可不许溜进来欺负人,人家可是会叫的。”
从脂粉阵里好不容易摆脱的范进,带着脸上几个唇印来到房间里,见马湘兰坐在床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三声慢正在与她说着什么。见范进来,三声慢连忙起身福了一福,一言不发的就出去,范进来到马湘兰面前,施了个礼。
“湘兰,这次是我牵连你了。打冯邦宁的时候,就想到他一定会报复,但是不曾想到,他是这么个方法。连放火这种事都做的出。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肯定要让他付出代价,至于四娘你的损失,我来想办法。”
“不必了。”马湘兰的语气里带着一股颓丧,“钱财的事是小事,千金散尽还复来,身外之物没了也就没了。可是那些兰花,是我费尽心血栽培而成。其中还有不少,是百谷送我的。你知道,他没什么钱,能送我的礼物不多。那些兰花是他的心意,结果还有那些画连你为我画的,也都烧掉了。其实包括幽兰馆,也是百谷一手设计图样,这下却烧了个干净,什么都没剩下。”
“我明白。但是四娘你得这么想,人贵物贱,只要有人就有一切,钱没了可以再赚,兰花没了我们再重新养。我很会养花的,你很清楚,我帮你养,保证很快还你个兰花满园。至于画一张张画起来就是了,总之这是我的过错,我一定得补偿”
“你这么说就太看不起人了。我马四娘是何等人物,目光哪会那般短浅,心胸也不会那般小。昨天没有退思,我就活不成了。比起救命之恩,这点损失又算得了什么。我如果是连这点轻重都拎不清,又怎么做她们的大姐。”
她用手指指外面,“这件事说到底最该怪的人就是我,如果我一早听你的,把生意关门,挪到上元来,就没那么多事了。遇到这样的事,是老天对我的惩罚,不怪其他人,就是对不住那些女子。她们跟着我没享多少福,如今却肯陪着我受苦,我对不起她们。”
范进此时已经坐到她身边,马湘兰将身子靠在范进身上,小声道:“你答应过的,愿意借肩膀给我靠,不能失言的对吧。现在是需要你肩膀的时候了,让我好生哭一阵就好。”
她的头埋到范进怀里身子剧烈抖动起来,她的哭声很小,如同小兽哀鸣。本是一个比范进年纪大的女子,此时却似个小姑娘,惹人怜爱。范进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慰并表达着歉意。他心里有数,马湘兰这种女人要面子,肯在自己怀里哭,就说明拿自己当成了最亲近的人。这种亲近不单纯是因为身体上的关系,更多的,还是因为心灵上的认可。或许在此时,在她心里,自己的地位已经能和王稚登相与颉颃,也正因为此她才要反复提这个名字以作为内心支撑。
哭了足有一顿饭功夫,马湘兰的哭声才渐渐停歇,抬起头看着范进问道:“我的样子是不是好丑”
妆容惨淡眼睛红肿,这样子当然是不如平日妩媚动人,但也不至于丑。范进摇头道:“湘兰你什么时候都很美,当然还是笑起来最好看。所以我希望你多笑少哭,我保证一年之内还你一座一模一样的幽兰馆,连那些兰花也都一盆不差的还你。”
“不。烧了就是烧了,重建起来也不是原来那座,不必强求。”马湘兰深吸了两口气,努力做了个笑容出来。
“退思说得对,我还是应该多笑少哭,尤其是在外人面前,不能哭。外面那些女人啊,就是信我这个大姐,居然肯陪我一起落难。我如果倒了,谁来罩着她们为了她们,我也得笑。退思你上次说的酒楼还算数么我现在虽然还剩了些细软,但已经开不起酒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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