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冰冷的地面爬起,周身是地狱般的火焰,手持双刃的忍者背对着他,侧脸所能见的眼里,只剩无尽的杀欲。
他知道那是谁,也知道这是哪儿,但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需要直面他,直面自己钟爱的游戏里的主角。
十七连战的末尾,斩下心中の一心头颅后,他便来到了这里。
“原野尸骸如山堆,龙泉河水似血红,鬼化狼型赤身神。”
这是后人传唱的苇名の修罗。
强大,无情,但悲哀。
看着那双赤红若火的眼睛,他好似明悟似的,明白自己需要做什么,也明白对方渴求什么。
他拿起倒下老人手中的剑,略沉,这把削铁如泥的宝刀和对方那两柄斩断不死的神兵相比什么也不是,更罔论他自己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但有些事情只有他能去做,只有他能成就。
他上了,被一刀秒了。
真实的死亡刺痛他的神经,一切又回到原点,青年再一次拿起刀。
烈火如歌,赞颂着死亡的新生。
……
即使是繁华如东京,也有科技之光照不到的角落。
杂乱的声音在涉谷区无人的街道上响起,人首蛛身怪物慌张地奔跑着,螯足飞快地挥,恨不得把它们变成轮子。绿色的血液从断面喷涌而出,她已经失去了一只螯足,但还是勉强维持着平衡。
死亡之风轻拂她的脖颈,仿佛在提醒她要再加快一点速度般,她哭丧着脸回过头,男孩的身影在漆黑的风中若隐若现。
他依旧保持着那种不紧不慢的脚步,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风环绕在他身边,化为蓑衣遮住他的身形,又在面部形成天狗的鬼面。
依稀能看到他扛着一把刀,刀身漆黑如墨,刀镡灿放若莲。
就是那把黑色的太刀一刀斩断了她的蛛丝,切下她的螯足,斩碎了她的反抗之心,墨绿色带着强腐蚀性的血液无法在刀上留下丝毫痕迹,他嘴角挂着笑,如同从江户时代走出来的浪人。
她是络新妇,是擅长诱惑男人,风流之后取走男子首级食用的怪物,是真正食人的妖魔——但那是以前。像她这种临近现代才变成妖怪
的人,只敢做吸收男人精气的事,而不敢取人性命,否则肯定会引来和尚和巫女。
信息时代,人类的消息也更加灵通了。
妖怪也是要命的。
络新妇玩命地跑着,升不起丝毫反抗之心。
她不可能有机会战胜那男孩。她知道,环绕在他身旁的可不是风,而是地狱般浓厚的业力。
只是看上一眼,就令她每根毫毛都在颤抖。
即使将她变为络新妇的“母亲”,那只从远古活到如今杀了不知多少人的大妖,真正的络新妇,背负的业力也不及那男孩的万分之一。
怪物!
比起人首蛛身的自己,那个令风臣服的男孩才是真正的怪物!
日本的和尚巫女都是吃干饭的吗?
怎么能放任这样的大妖怪在现世走!
如果把她自己的战斗力设为5,那么她“母亲”则大概有50的程度,这其中可不只是简单的倍乘关系,而是从生命层次上的不同。
大妖怪是不死的。
它们活在传说之中,即使被杀掉,他们也会以一种人想不到的方式在里世的某处复活。
而眼前的男孩呢?
100?1000?或者说,更高?
她不知道,弱小的蚂蚁分不清杀死自己的究竟是玩闹的人类幼儿还是无意路过的大象。
她只知道那是自己绝对无法战胜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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