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天色渐晚,待文欣转醒儿过来,已是黄昏傍时。
她身上的衣衫叫人更换过了,一件寻常布料的对襟半臂,脚榻上摆了一双藕色绣鞋,大小合适。
撑着胳膊肘支起身子,文欣脑袋发沉,一时半刻还弄不清现下光景。
待通透了些,才仓惶趿拉上鞋,下了榻。
她竟还在贺清的院子里!
文欣搓揉着额头,在屋子里撞了半天——
长条案上的画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方檀木匣子,上面还搁了张宣纸,大约写了几个字。
留给她的?
抱着这种想法,她走近了些,细细读来。
‘粉儿不错,我既错手杀了人,便把这个抵给你。’
字迹张扬,不必读出来,已见写字人的轻蔑和嘲弄。
文欣犹记射鹄宴上,贺清剌戾恣睢的玩弄性命,阴鸷笑声,残暴眸光。
她对这个人又怕又恨,此刻实是厌极了他的这副嘴脸,如何肯收他的东西?于是,想也未想,抄起檀木匣子,便想往墙上砸去!
可方一抬手,又见那匣子底部也有字。
‘够胆了?你大可试试!’
文欣只觉手中匣子火烧似得烫手!猝不及防,咣当一声,丢在了书案之上。
匣子被砸成了两半,里头一支发簪子滚落了出来。
素银打造的,没有任何繁复的花样,也没有镶嵌什么珠宝,简简单单,看起来平庸的很。
只是上头的花儿很奇特,玉制花托,四朵花瓣,每一瓣各成一色,琉璃通透。
文
欣心中怪异:
不会吧,这是依米花?
念头一出,又否定地摇了摇头。
依米花是非洲花种,传闻生在荒漠,七年方开一朵,一朵只开两天,也算是传说里的花了。
中原九州如何有这种花?怕是巧合吧。
被威胁着收下此物,文欣心有余悸,又拿起匣子里外里找了两圈,看贺清还有没有留别的字样。
最后才把簪子捏在手里,文欣心中劝慰自己:
活着,先活着再谈其它。
看窗外的天色愈加昏沉,她深吸一口气:得马上赶回铺子了,免得毛氏挂心再四处寻她。
甫一出里屋,面前堂屋大门还关着,只是门边上莫名多了一方落地的大铜镜子,好像在暗示她,一定要戴上簪子,才好出门。
且从她这个角度透着窗子看去,见窗外有两个扈从守在门外,刀斧在手,像门神一般立着。
这是什么意思!
耍玩她么?非要叫她照着他的心意行事?
如果,她偏不呢?
……
大概半柱香后,文欣很没出息的走到了铜镜之前,抬手,把簪子推进了发髻之下。
再次进行了一波催眠暗示:
好汉不吃眼前亏,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好不容易调整好了心态,可待她抬眸,见到镜面上贺清留下的字后,她整个心态炸裂了!
‘真乖。’
不偏不倚,刚好写在她插好发簪的鬓边。
砰得一声,大力推开了
堂屋之门,文欣憋了一肚子窝火气,大步出了院子。
经过门神边上之时,她不忘狠狠瞪了他俩一眼,低声骂了句:
“蛇鼠一窝!”
边上两个扈从四目相对,压根闹不清楚这人是谁,只是见她态度如此嚣张的从督公房中出来,还敢骂他们,想必是不好惹的……
自是不敢留人了,扈从怂兮兮的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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