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提督府
文欣一路心情忐忑,脚步迟缓。
她跟在两个东厂番子后头,押送着一车大烟葫芦来到了北城东厂提督府。
提督府大门她只远远观望了下——
磨砖对缝的深进府邸,门楣高巍,门外那对石狮子狰狞可怖,散着鬼魅一般阴森之气。
绕过正府大门,从西面的偏门进了后院,文欣看到许多同她一样,押运着药材麻袋过来的药铺伙计。
大家皆面有惧色,唯唯诺诺谨慎小心,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死于非命。
文欣一边帮着搬送药材,一边四顾观察:
她曾被贺清挟持,倒是去过东厂炼狱,那是一个满目血色遍地白骨的地狱!
而真正的提督府后院,她这还是头一遭来。
和一般的朱门贵府相似,富丽堂皇的府宅,摆件讲究雅致,院落布局周正。
只是……总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森鬼气!
府院里几乎看不到一个丫鬟婆子,帮着搬送药材的,全是一脸麻木死寂,装聋作哑的奴役小厮。
文欣是女子,力气小搬东西自然慢了些,别家伙计一领到文书凭契后,便匆忙脚底抹油跑走了,半分半刻也不愿意多待。
等她把所有药材搬进仓库了放好,出门看了一圈儿,人都已走了个干净。
“有、有人么?”
文欣想找个府中的小厮问问,文书凭契从哪里取,可在小院子里转了一圈儿,也没看见半个人影。
不会……该不是把她忘了?
回头看了看孤零零堆在角落的药材包,她虽心里打着退堂鼓,但到底要对得起这些药材。
听殷忠说:东厂的人,隔三差五会来收这些大烟葫芦,药铺取走文书凭证后,年节可结算账目,不认人,只认凭具。
暗叹一声,文欣带好了自己的帷帽,抬步出了仓库小院,往府中深院里头摸索去,心中想着:
只要叫我找到一个人就好!
路上,她偶有看到几个人,只是那些奴仆似乎都是聋哑人,不管她怎么叫他们,都没一个人理睬——看她的眼神,皆是麻木的死寂,像是再看一个死人。
文欣越绕越晕,从一个抄手游廊出去,钻过月门洞后,来到了一处奇怪的小院。
这小院西面种着一片稀疏的竹丛,坐北朝南是一户茅草搭建的屋子,东西皆有屋子,灶台摆在院子里,挨着一处水井,南边是畜生棚,里头养了一只老驴子,还拴着只老黄狗。
就是这样一处屋子,被朱门府院包裹着,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文欣突然觉得很不舒服,一种熟悉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这屋子、这竹子、这水井……
不,不可能。
她失笑,嘴角边的笑容都有些僵硬。
晃了晃脑袋,把可笑的念头驱出脑海,她怎么会觉得这里和西林院子有些相像呢?
或许是农家院都长得差不多。
看着北屋的房门开着,文欣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
屋子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八仙桌上的茶水窠尚温,显然是有人在这住的。
里间卧房是朝南的一处盘山炕,炕柜都是精致的雕花楠木,柔暖的丝绵被褥铺陈在炕上,绣蟒引枕,古玉瓷盒,炕桌上一只博山香炉悠悠荡着酴醾香气……
屋子里处处摆设,都显示住在这里之人的品味非凡,讲究精致奢靡的生活。
但为何,是一处农家小院?
文欣想不明白,也不打算去探究了,好奇心好死猫,她觉得这个院子处处透着危险的气息,决定先撤了再说。
方要扭身出去,余光处突然看到了一样东西,令她脚步生生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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