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天，苏清卿都要另起一个话题时，老夫人突然兴奋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放心，这种事我比你有经验，我来帮你！”

    说完话，老夫人就往外走。

    苏清卿忙追上去：“老夫人，不用，真的不用啊……”

    年近七十的老夫人，跑得比兔子还快，苏清卿怎么也追不上。

    她绝望地扶额。

    和老夫人试完衣裳，在将军府散了散步，聊天，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

    她们回到正厅，老将军和沈君策面前摆了一桌酒菜。

    一整坛酒，已经空了大半。

    喝了些酒，老将军难免回忆起往昔，言辞都有些激烈。

    “王爷，十八年前，老夫就带着一万人马，硬是顽强抵抗到了最后，大家苦苦支撑，怎么也等不来援兵，大刀就在我的眼前，我还以为，那就是我的死期了……”

    “没想到，还能活到这把岁数！哈哈哈，上天怜佑啊！”

    说到这里，老将军热泪盈眶，声音都哽咽了，“若是援兵早点到就好了，那些枉死的弟兄们……也能活到今天，看看大越的繁华盛世，和老夫一同在这里，把酒言欢……”

    气氛太过沉痛，苏清卿和老夫人就站在门口，没有打扰。

    说到情动之处，老将军又倒了酒，满口饮下。

    沈君策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没有感情地描述着。

    “我第一次上战场，节节败退，大商士兵踩着我的脑袋，只差一点，刀尖刺穿我的喉咙，我反击了，拼了全部的力气杀掉他，突出重围……”

    他平淡的语气，仿佛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苏清卿的目光落在那个冰冷的男人身上，仿佛能从他身上，看到那些烽火狼烟，最后一刻的绝望和悲哀。

    “那是一场败仗，班师回朝时，只有三千人。”

    沈君策仍旧平静，缓缓饮下那杯酒。

    老将军继续给他倒上，却用欣赏的眼光望着他，“从那以后，但凡王爷披甲上阵，战无不胜，再没有吃过败仗！”

    苏清卿怔了一下。

    只剩三千人，在那之后，就是无上的荣耀。

    万丈荣光的背后，沈君策历经了多少刀光血影，死里逃生？

    或许大家看到的，只有他的功高盖主、不可一世。

    戎马半生，老将军每每回想起来那段刀尖舔血的日子，都激动难平。

    可沈君策，永远都是那副处世不惊的平淡模样。

    听他们聊起这些，苏清卿心中生出许多震撼。

    多么浓重的悲哀和绝望，多少次绝处逢生和逆天而行，才能铸就沈君策这张冷漠无情的面具？

    忽然之间，她对沈君策的讨厌，减淡了不少……

    老夫人领着苏清卿进去，“就在这儿用晚饭！”

    一餐饭后，那一大坛酒也空了。

    赵将军不停地倒酒，沈君策来者不拒，喝了很多。

    夜幕降临，老夫人笑道：“天都黑了，就在这儿住下，明天正好赶上席面……”

    沈君策不善言辞，苏清卿做不了主，更对老夫人的热情毫无招架之力，只得在将军府住下。

    “卿儿，你和王爷进屋。”

    丫鬟推着沈君策，快到客房门口，老夫人给丫鬟使了个眼色，退到一边。

    苏清卿抿了抿唇，“好。”

    毕竟在别人看来，他们才是夫妻，让丫鬟推着进寝室，说出去也不好听。

    苏清卿便推着沈君策进了屋。

    咔哒！

    前脚刚进屋，后脚房门就被关起来，还有落锁的声音。

    苏清卿急忙转身，趴在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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