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同福惊慌的要护住秦欢躲避的时候,才发现身后人不知何时不见了,而那个她宝贝极了的布偶,此刻正安静的倒在地上。
沈鹤之腰间的利剑出鞘,剑身刚要刺入那小吏的胸膛,就感觉到有人朝他扑了过来,紧紧的抱住了他。
恍惚间,他好似听见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喊他“舅舅。”
秦欢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她可怕疼了,平日摔一跤都能捧着伤口哭许久,更别提这等锋利尖锐之物。
但她见过仆从猎鸟,就是用那样的弓箭,被射中的小鸟落下来之后便再也没睁开眼过。
她害怕极了,但她更怕舅舅也会像小鸟那样。
她只剩下舅舅了。
等秦欢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紧紧的抱住了沈鹤之,力道出奇的大,像是溺水的人抱住了唯一的稻草,怎么都不肯松开。
沈鹤之从踏入驿馆起便起了疑心,这小吏看着瘦弱不打眼,实际走路无声,虎口有厚茧,略微注意便知是个练家子。
有人不想让他如此顺利的回京,但他也不急着拆穿,想要看看背后之人有些什么本事。
待到他们动手的同时,他也应声拔剑而起。
一切皆在他的掌控,唯独没能算到突然冒出来的秦欢。
沈鹤之动作一顿,也正是这眨眼间,他清楚的看见了已至眼前的冷箭,一手护着身前人,一手利落的举剑挥下。
再抬眼时,只剩往下坠落的断箭,以及彻底被吓懵了的小姑娘。
小吏察觉局势已不可逆转,趁着沈鹤之无暇顾及就想要逃,却被沈鹤之一眼看穿了动向,他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鸷,利落的将手中长剑往前一掷,直直的朝着他的后背刺去。
在长剑没入那人背脊的同时,鲜血倾涌而出。
而沈鹤之发凉的手掌也正好捂住了秦欢的双眼。
“捂住耳朵。”
秦欢听话的伸手捂住了耳朵,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按理来说她应该更害怕才对,但她知道舅舅就在身边,这让她感到了久违的安心,竟然渐渐的不害怕了。
一阵刀光剑影,等屋内所有的刺客都被拿下之后,沈鹤之才松开了手掌,想要厉声训诫秦欢几句。
也好让她长点记性,免得下次还直愣愣的往别人刀剑底下钻。
可谁能想到,他手掌松开低头看见的竟是小姑娘紧闭的双眼。如此危急之际,她居然就这么站着睡着了?
沈鹤之定定地看了她一会,这时,同福抬头觑了眼他的脸色,又垂了头,小声道“刚才小小姐…像是想救殿下。”
沈鹤之愣了愣,想把人叫醒的手却无论如何也放不下,紧接着,却是摇摇头“没看好小小姐,自去领罚。”
将人丢给同福,冷着脸朝那群被捉拿的刺客走去。
“殿下,后院柴房发现了几具面容被毁的尸体,看穿着应是驿馆的官吏。”
沈鹤之早已猜到,若是驿馆的官员与人勾结,绝不会选这个方式动手,得知此事并不意外,“审的如何。”
“有两个咬碎了齿缝的毒药自尽了,剩下的都被卸了下巴,都是不怕死的,恐怕没这么容易招。”
“不怕死的人,也该怕疼,一寸寸的断骨,继续审。”
其实是谁不想让他回京,他心中都有数,不外乎他那几个好弟弟,只是他们给他送了份大礼,他又如何能不还呢。
那一夜,整个驿馆都被狰狞的哭喊声所笼罩着,无人敢入眠,唯有秦欢睡得香甜,还做了整宿的美梦。
隔日清早,秦欢是在屋外的吵嚷声中醒来的。
驿馆背后便是镇子的市坊,入了腊月,开市的时间便提早了,从早到晚都热闹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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