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苏相打开门让宗月进入,苏宗白很快闻讯而至。
他来时,书房内的父女俩正在僵持。
苏相不肯让宗月去边境,他更希望宗月自此与梁苏暮断绝来往,由他做主为宗月找个好夫婿。
亦是一腔拳拳父爱。
然宗月却不肯。
苏宗白更能理解她,梁苏暮对她如何,他看在眼里,至少当初冒天下之大不韪求娶她灵位,就不是寻常男子能做到的。
何况梁苏暮有真心、有才华,女子太容易沉溺在他温柔的池沼里。
他千般好万般好,唯独只有一点不好。
他是苏家的政敌。
苏宗白神色悲悯,静静望着宗月。
昨日宗月跪于苏相门前,他未至。一是怕火上浇油,二是他太了解宗月,她不可能在苏相的反对下改变主意。
“小妹。”他听见自己空泛的声音响起:“摄政王于你而言,是什么?”
苏相气的发抖,说不出话。惟宗月神色坚毅又平静:“共度一生的爱人。”
苏宗白喟然叹息。
“父母亲爱你、我爱你、岚儿爱你,皆因我们都是你的血脉亲人。”他道。
话锋一转:“可摄政王爱你,你无从判断他为何爱你,期限有多久。日后你嫁给他,更无从肯定他会不会爱上别的人。”
他目光睿智又冷静,望着宗月:“若有一日苏家败落,届时再无强有力的妻族为你撑腰,后宅中的你所能凭借的,只有你自己一人。”
“你自己想想,你那句‘你不会让摄政
王要了苏家人的命’,天真否,幼稚否?那时你再无能与他平等对坐的筹码,必须全心全意依附他,他便是不肯放过苏家人,你待如何?”
宗月一时没有答话。
她眯眯眼,抬头直视外面向自己打来的日光,良久,笑得从容惬意。
“我以为兄长懂我。”她语气淡淡:“我自幼便有主见,家族予我的本事,已足以我在世上立足。”
她微微侧头,先是瞧向苏相,最后将视线落在苏宗白悲悯的脸上。
“我知晓父亲和兄长为何有此考量,你们都是男子,自然比我更了解男子。”
“我甚至没有任何证据,我的话更没有任何说服力,能令你们相信他不是那样的男子。”
“甚至就连我,对他日后是否会背叛我都无从考证。”
她永远理智清醒,即便深深沐浴在爱意长河,即便与梁苏暮感情日益浓厚,心中那条弦始终绷紧。
“可即便是他日后会背叛我,又如何呢?”宗月眼眸如一汪平静潭水。
她神情带了认真与偏执:“倘若届时他不肯饶过苏家人性命,断我羽翼。我自问不是多优秀的人,可穷我一生,也要令他的生活再无安宁。”
“倘若他背叛我,我一走了之便是。”
他若无情,她便休。
“兄长问我如此情况,那换我反问,倘有一日摄政王败落,父兄是否会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他一命?”
一如现在,梁苏暮在边境生死不明,他们肯让她去吗
?
苏宗白嘴唇微抿,苏相更是不发一言。
若真有那么一天,他们自然不会放过梁苏暮。斩草除根才能令他们彻底放心。
宗月笑了,笑的张扬,眸中又有几分讽刺:“他尚愿意向我承诺,终有一日成王败寇,若他赢了会放过苏家人的性命。”
空口无凭,而她的父兄却连空口都不肯说。
人心有偏向,她该偏向谁不是十分明显吗?
苏宗白长叹一声。
梁苏暮那个人啊,当真是算无遗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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