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司马衷什么都听不进去,而那些大臣们也确实说不出个所以然。
说什么呢?迎敌之策?
当下,整座洛阳城都在长沙王司马乂的掌控之中,而他正在领兵迎敌,别人又怎会多言多语呢?
还议什么呢?安邦定国?
对此,司马衷想想都觉得可笑。
天子之城都被同姓王的十几万大军给围了,还谈什么安邦?哪里会有人在意这个帝国的存亡呢?
不过,司马衷也并非不关心自己的帝国。
每当皓月挂空之时,他总是举目静望,心中斟酌着某些谁都无法知晓的事情。
“裴中丞,当前的战事如何了?”
此刻,芳华园中尚未到月明时,司马衷还无须静思,游览之余也就随口问了句当前的军国大事。
裴纯,自荥阳郡调入京城后,一直在御史台任中丞一职。
御史中丞一职,例来有“震肃百僚”的权势。
但当下的朝堂纷乱,百官分属各主,他这个权利握得有些尴尬,并没有发挥多大的作用。
不过,裴纯混迹官场多年,擅于专营,又凭借河东裴氏的名望,不仅赢得东海王司马越的赏识,更是成为了天子近臣,常常伴君左右。
见天子问话,紧随其后的裴纯先是执礼,随后回道:“陛下,臣听闻长沙王已领兵到偃师迎敌了,中护军李峻正在孟津一带与邺城右路军作战,西边的皇甫商也......”
司马衷抬了一下手,打断了裴纯的话,缓声道:“李...峻,朕觉得此人确有其父李烈的风范,称得上忠勇二字。”
说罢,司马衷的步伐见缓,不知缘由地摇了摇头。
“陛下,正是陛下慧眼识珠,才有了小李将军的囊锥露颖啊!”
裴纯笑着奉承了一句,继而又似无意地说道:“长沙王似乎很看重李峻,对他也是极其信任。”
“哦...?”
司马衷有所思地转头望向裴纯,淡淡地笑了笑,继续信步前行。
片刻后,他在一株桂花前停下脚步,探身嗅了嗅花香,口中赞道:“物之美者,招摇之桂啊!”
赞罢,司马衷转头对裴纯道:“朕还记得,当年先帝曾问郄诜自以为如何?郄诜竟说他自己像月宫里的桂枝,昆仑山上的宝玉,真是狂妄至极呀!”
“哈哈...”
不待裴纯应答,司马衷笑了起来,继而又似自语道:“今之官者,父兄营之,亲戚助之,有人事则通,无人事则塞......”
这些话是郄诜临终时向先帝的谏言,司马衷曾看过,也记在了心里。
如今想来,郄诜的话真是句句珠玑,却也是句句诛心,当今的朝臣们不正是如此吗?
司马衷想到此处,突然问向裴纯:“裴中丞,你说当今还有郄广基口中的纯臣吗?”
裴纯被天子突如其来的话问得一怔,正欲开口作答,却见司马衷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向落霞台走去。
★★★
落霞台内,窗棂旁。
皇后羊献容一直都在望着信步于园中的司马衷,她觉得自己愈发看不懂这个朝夕相处的天子。
天子,承袭天命之子。
他本应是集权力于一身的人,却似乎对权利毫无兴趣,从不在帝王术上花费半点心思。
皇权被分割至此,天子之威被如此无视,他竟然依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真是漠不关心吗?羊献容又觉得也不尽然。
她常常看到司马衷在望月兴叹,神情黯然。也多次看到司马衷在翻阅奏书时,脸色阴沉如水。这都说明他是在意的,只是无能为力而已。
羊献容虽是一介女子,却因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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