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长篇大论,其实只有寥寥数语。 但相对于师父秦松一贯的沉默寡言,这寥寥数语,已经是极少有的长篇大论了。 儿时的戴天,总是跟在秦松身后,往来于松风崖和醉月崖之间。 师徒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走进那个黝黑深长的冰洞,在那方如玉的石台上,点上一盏油灯。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点上油灯之后,秦松总是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 他会站在那面巨大的冰壁前面,静静地凝视冰中的人影。 而这个时候,是戴天最为难熬的光阴。 小小的戴天,总是冻得瑟瑟发抖,或者无聊得磨皮擦痒,不知所以。 他曾经问师父秦松:“冰中是谁?” “故人。”秦松的回答淡淡的。 “为何要点灯?” “洞中岁月孤寂。一盏明灯,聊做慰藉。” “为何是师父您来点灯?” “这是为师的承诺。” “承诺?” “承诺,就是终其一生,舍其一世,也要完成的事情。” “这件事情很重要吗?” “……很重要。” “那徒儿将来断不能轻易承诺。” “只要承诺,就要倾尽全力实现。这是君子之品,侠义之道。” 小小的戴天,抬头望了望站在冰壁之前的师父秦松,心中对承诺,充满了敬畏。 这儿时的敬畏,也让戴天,多年来,不敢轻易给人以承诺。 没想到今日一顿桂花酿焖鲥鱼,就让戴天,奉上了舍生忘死的承诺。 此时,戴天死死地握着手中长剑,任凭雨水在脸上冲刷。他的长衫已经湿透,动作变得缓慢起来。但他依旧牢牢地守在从嘉身旁,不曾退却半步。 上百个死侍,虽将戴天和从嘉围成铁桶一般,却也只能站在原地干瞪眼,不能上前一分。 手持长刀的死侍,发现无论从哪个方向进攻,都会被戴天的长剑,化解于无形。 不但刀法被化解,这些死侍,很快死的死,伤的伤,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鲜血,染红了戴天脚下的泥水。 暴雨让血水越来越深。 浓重的血腥之气,在瓢泼大雨之中扩散,令人窒息。 剩下的死侍,发现了进攻的颓势,突然不再上前,只是呆立在原地。 不但不再上前,持刀的死侍反而默默地向后退去。 戴天见死侍后退,松了口气。 但这口气,显然松得早了些。 只见随着持刀死侍的后退,手持盾甲的死侍走上前来,将戴天二人围在中间。而手持弓箭之人,则冷冷地从这些盾甲之中,现出身影。 数十把弓箭,箭已上弦,一触即发。 戴天冷哼一声:“刀不过如此,箭又何足惧?” 身后的从嘉,全身湿透,面色苍白。刀光剑影过后,他竟无甚致命新伤。生死的考验,对于从嘉而言,仿佛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因此,在刚才的惊心动魄之中,从嘉依然面不改色,一副淡然的模样。 但此时,从嘉突然一把抓住戴天,双手竟微微颤抖起来。 戴天感觉到了从嘉的异常,扭过头去,透过雨帘,望向从嘉。 只见从嘉的一双星目,因为恐惧,而瞪得浑圆。从嘉望着大雨中模糊不清的盾甲和长弓,面目有些扭曲,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怖之事。 从嘉的身体,在大雨之中,剧烈颤抖起来,几乎站立不稳。 戴天皱了皱眉,低声道:“从嘉公子,你且放心。这些人虽身手不凡,但万军之中,护你周全,我还是做得到的。” 从嘉仿佛恢复了一丝神采。但他的脸上,还是一副大势已去的颓废。只听他喃喃道:“北汉机关之术闻名天下。这些不是普通的弓箭,而是震天弓[30]。三箭连发,可及百步,力大无穷。所到之处,皆无活物。最可怕的是,这弓箭之上,铁索相连。箭上有倒刺,一旦刺中人身,便被牢牢擒住,不得所脱。” 戴天愣了愣,心下黯然。 弓箭多用在远距离杀敌。而此时死侍们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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