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恐怕就要死了。
只是,他虽然感觉到了生命的流逝,但却没有感到丝毫疼痛。
重剑依然还在慢慢深入着,破开皮肤和肌肉,深入被肋骨保护着的心脏;红色的血从胸口流出,但是,丝毫不疼。
“……”
并没有去拔剑,也并没有试着起身逃开,在赫尔莫心中,他的潜意识正在告诉他与其带着那些愧疚活下去,不如就这样死去,也许还能轻松一些。
就这样,看着半空中的树叶变成苍白的颜色,看着硝烟也逐渐变灰变白,更看着远方的一切都在变白,混成一片的白,再也看不出它们原本是什么。
默默地看着这世界在自己眼中缓缓褪色,变成纯白,直到永远,永远……
“等我也变白了,也许就死了。”
看着那向自己不断蔓延过来的纯白,带着插在胸口的感受不到重量的重剑,赫尔莫随即无奈地仰面躺在了一片肮脏的黑土之上。
“虽然不知道怎么就要死了,但是,还不错。”
闭上眼,就那样让重剑捅着自己的心脏,赫尔莫感受着临睡的安详平静——就连他那已经冰封了不知多久的脸上,也逐渐扬起一抹笑容。
“但是……我究竟在对什么感到愧疚呢?”
而就在赫尔莫将睡未睡时,这个疑问就突然出现。
为什么自己在这世界里第一次感受到的情绪,是愧疚?
再次坐起身,赫尔莫看到西姆拉还在对自己怒目而视,他的鼻子眼睛都透露出怨毒,那瞪着自己的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
再看看四周,除了西姆拉和自己以外就没有其他人了。看着他的表情,难道说,自己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此时正条件反射地对他感到愧疚?
“……”
不,不对。
哪怕对于所有事都不记得,但自己知道,自己并不对西姆拉感到愧疚。
纯白已经蔓延到西姆拉身后一米了,而且还在继续蔓延。很快,自己估计就连西姆拉也看不到,自己估计就快死了。
但是,自己,究竟在对谁感到愧疚?
对于自己以前可能认识的人,赫尔莫一个也记不起来,仿佛自己一诞生就是这样孑然一身。
但是,自己应该是认识一些故人的。
纯白已经将西姆拉吞噬,自己目力所及唯独能看到以自己为中心的五米左右,只有这么点了。时间已经不多了,赫尔莫知道,再想也没用。
而就在他又躺下之后,突然间,一个名字出现在了他的脑海。
“斯杜提亚”。
“……”
“不对……”
条件反射地摇着头,尽管赫尔莫对这个名字感到无比熟悉,也隐隐约约感觉自己似乎确实对那个人抱有愧疚——但不是她。
“维克缇斯”?
“也不对。”
又是一个自己很熟悉的人,但是,自己似乎对他并不抱有愧疚。
“泽莱德”?“奈兰”?“爱”?“加尔维”?
“不,都不是……”
脑海中浮现的名字越来越多,但也只是名字而已。记不起自己为什么认识他们,记不起他们的生活习惯,甚至连他们的长相也记不起来。
“奈卡艾提”?“斐流斯”?“蒙托”?“兰希”?“查德”?
无数名字从赫尔莫内心闪过,但却没有一个能让他知道自己究竟对谁心怀愧疚;与此同时,那纯白的颜色,已经蔓延到了他身旁一米之内。
“唉……”
就这样算了,反正自己也要死了,管不了那么多了。会对某人抱着愧疚,应该就是伤害到了那个人?只要自己死了,也许那个人就不会再追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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