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膺不是一个路数的啊。
言昳:“哎!!”
山光远倏地一下站直,怔怔的看着言昳。
言昳蹙眉:“你今儿怎么了啊。我先去了,你不用接我!”
她说着,就摆摆手往外走去。
言昳到观星阁的时候,已经暮色四沉,夕阳照着观星楼塔最上层一点塔尖,眼见着就要余晖消失,言昳撑着胳膊,爬过观星阁楼下锁着的围栏,爬进一层。一道盘旋的楼梯的向上,能从最下层,看到这些楼梯的底面画着和最高处藻井交相呼应的星图,以珠贝混合着靛蓝的颜料,在昏暗的微光中如星云般流动着光彩。星图标注着东西南北各个天空的星宿,绘画着土星的光环,言昳仰头往上爬,像是以望远镜观星、记录的学者,一代代深入星瀚宙宇,越知晓、越迷茫。
她爬到最上层,夕阳已经快挪离塔尖,晨昏分界线恰好落在了观星阁楼顶的八面门洞正中,照亮她上半张脸。
言昳瞧见宝膺正坐在一个门洞的栏杆边,身边几盒小糕点,他背对着她,正看着塔外上林书院的景色发呆。
言昳叫道:“宝膺!”
宝膺转过脸来,他眼垂着,嘴角还是因为她的到来而露出笑容,朝她伸出手:“你来啦!”
…
言昳靠着门洞边的栏杆,咬了一口糕点,道:“你是说你自己都不知道你阿娘在做什么?”
宝膺点头:“其实我也有两年没见过她了。我只能从报纸上看到她的画像。”他垂下头,又笑道:“你猜我这些日子住在哪儿?”
言昳摇头:“这附近?扬州?或者是宁波?”
宝膺摇头:“我去了蜀地。因为我爹娘甚至做好了打仗的打算。”
言昳惊的瞪大眼睛:“蜀地也太远了!再说——打仗?谁跟谁?”
宝膺耸肩:“或许是大乱斗,我爹说,有些人就希望回到几百年前的模样,有些人却想各当各的皇帝,迟早要打起来的。而没打起来的时候,这帮人谁都跟谁分不开。你听说过卞家吗?听说他们最近都有了动作。”
言昳缓缓吸了一口气:“卞家吗……?但最后还是没打起来啊,你都回来了这里,说明你娘和宫里谈出了各退一步的结果。”
宝膺说话都比以前成熟不少:“是,我娘就当被软禁这几个月,是进宫照顾皇帝了。听说太子在暗中也吃不了不少苦头,韶骅也差点遭到弹劾。现在大家,就跟站在秤两头似的。我娘似乎也觉得不想太激进,她想再缓和几年。”
宝膺说了几句又沉默下去了。
言昳看他圆润的侧脸,道:“怎么了?”
宝膺捏着自己软乎乎的手掌:“我虽然看起来好像是,八面玲珑,跟谁都能说上话。但从小我就讨厌我爹跟外人客套、还有所谓的拉扯人脉;我更讨厌我娘那副运筹帷幄,什么都要算一算的心思。”他又垂下眼:“但是我好像又感觉,这些是我逃避不了的,我跑到哪儿,都会有人把我称在秤上量一量,都是要因我是个什么世子,是熹庆公主唯一的儿子,把我往里拽。”
言昳皱眉:“是你逃到蜀地的时候,也有些当地的门阀、兵阀找到你了吗?”应该是他也陷入了这场争斗的余波中。
宝膺把额前一点碎发往脑后抹去:“……算是。”
宝膺又看向言昳:“你愿意跟我做朋友,也是因为我是世子吗?”
言昳本想否认,但却又结舌,道:“……我不知道。宝膺,我觉得有时候选一个人做朋友,一点也不考量对方的条件是不太可能。你是挺心细善良的,但如果是个马夫家的孩子,再心细善良,我也没有了解的机会,也不会想到做朋友。但说是因为你是世子——”言昳笑了笑:“可能这话不好听,但我没觉得你一个世子有什么价值,或者说我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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