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不怕厉厉，我在这儿呢。来，跟我呼吸，吸-吸-呼……，再来一遍，吸-吸-呼……”

    慕厉当然也知道医生是怎么教的，但临到头上，一时也是真没想起来。沈修怎么说她就跟着怎么做，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似乎真的缓解一些疼痛。

    郝医生进来时睡眼惺忪，看到沈修紧张的样子，还嘲笑了他一句，“都当了两次爹了，还这么紧张。——做得挺好，接着做，我先去准备上无痛。”

    产科医生给慕厉做了检查，大约开到三指，具备上无痛的条件了。郝医生动作很快，都是提早就准备好的，没两分钟就带着麻醉师来了。

    麻醉师是位三十多岁的青年人，沈修之前关于无痛分娩的问题，也跟他面对面沟通过。

    但人一慌的时候说话不容易走脑子，沈修脱口而出，“你快点给她上药，太遭罪了。”

    麻醉师根据检查结果衡量一番，建议道，“还是等再开一指观察一下情况，太早上无痛容易造成另一种副作用，导致周围肌肉不能适应分娩压力，可能会造成撕裂伤。”

    “那就这么疼着吗？”沈修真想说出那句极蠢的话，不行就剖宫产好了。

    郝医生也知道沈修和慕厉感情极好，他可算是看着他们结婚生子的，“沈总你别担心，这是咱们G市产科权威孟老师的学生，有他在我心里都是有底的。”

    沈修一脸没见过世面的小白模样，握着跟他岁数差不多的麻醉师的手，“谢谢老师、麻烦老师了。”

    慕厉突然痛呼一声，沈修立刻抱住她，反倒被慕厉推开，疼痛的慕厉站到地上，双手撑在床上。

    学习的时候说这样能缓解一点疼痛，但真疼起来的时候，八分和九分真有那么大区别吗？没有。

    沈修帮忙揉着她的后腰和脊椎，恨不得替她生孩子。

    一直到慕厉的痛感愈发强烈时，胎儿心跳监护也达到某个标准，产科医生和麻醉师终于把慕厉推进产房。

    沈修穿着无菌操作服进了产房，就看到慕厉被架在产床上，医生们都见怪不怪，可他是第一次看这种场面啊，这时候根本感觉不到紧张害怕，完全就像个工具人一样，医生怎么指挥怎么做。

    慕厉虽然有无痛，并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痛感消失，但某个东西从身体里要挣脱出来那种奇异的感觉，却更加清晰。

    “沈修、沈修……”慕厉紧紧抓着沈修的手，满头大汗，也不知道用力的方向到底对不对，全凭本能在帮助孩子出生。

    沈修根本就敢看下面，医生一点点指挥，“很好，用力，……歇一下、歇一下，宫缩又来了，使劲儿、使劲儿，对对特别好。”

    两个医生帮着推产妇的肚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来源，普仁也有自己的玄学，生孩子的时候必须有人给孩子鼓劲儿，这样孩子听到外面有人欢迎TA，会更努力地生出来。

    “小宝贝儿，马上就能看见爸爸妈妈了。”

    “就是，努努力，加加油，叔叔阿姨都在看着你呢。”

    “对了对了，再使点劲儿，头出来了、出来了！”

    慕厉其实也看不见什么，但医生们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一个小护士拿着慕厉的手，“要不要自己摸摸，孩子的头刚出来一点点。”

    抖着手的慕厉被她一带，就摸到一个软中带硬、湿哒哒的毛球，吓得她一个激灵，“我的妈呀……”

    沈修亲亲她的脸，“就快了、就快了，厉厉，就快了。”

    语无伦次地说着什么，沈修已经懵得不能再懵了，一直到医生成功地把小家伙接出来，护士递给沈修一把剪刀，推着他去剪脐带。

    稀里糊涂的沈修眼睛都是直的，护士指哪儿剪哪儿，根本没想明白这是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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