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摘下风筝后,元玉婉毫不突兀的便笑着问道:“不知顾娘子今日怎么来这儿了?”
顾相宜笑道:“说来话丑,还不是我那顽劣的夫君吵着要出来踏青,全家便都陪他踏青了。他满心只想着玩乐,元娘子若是不问,我还真不好意思说这事儿呢。”
“可莫这么说,你那夫郎不是刚中了童生吗?好好犒赏他一番,带他出来玩玩,才是正道。你那夫郎,有前途呢。”
元玉婉说话倒也好听,若是旁人,恐是真被她夸得不知所以然去了,好在顾相宜还是个理智的,她越是夸赞,顾相宜越避退道:“前途个什么?不过是瞧他总是玩乐,管管他罢了。童生那么好考的东西,他却考了个倒数第二来,我都不好意思对外提他的事儿。元娘子可莫拿他打趣了!”
元玉婉心里哪里不知池映寒那倒数第二是怎么回事,她不是瞧不出来那顾相宜不愿同她唠些实的,且顾相宜落下这话,便推脱道:“不过方才风筝的事儿,还真是谢谢元娘子了。既这风筝已取下,我差不多也该回了,待会儿我家夫君见不着我,许是该着急了。”
顾相宜落下如此一句,转身便要避退离开。
听闻顾相宜方才的托词,竟是怕自家夫郎担忧,元玉婉心头顿时涌出一阵酸楚。
元玉婉心里明镜着,安瑾瑜是个极要面子的,他至今无法接受元玉婉这张恐怖的脸,说来可笑,但却也是隔阂的源头。
元玉婉见顾相宜道过谢,拿着风筝转身便要离去,想来四下无人,元玉婉也豁出去了。
下一刻,元玉婉喊道:“顾娘子,等一下!”
顾相宜本就不愿同她有过多纠缠,想不到让她帮着摘个风筝,竟惹出如此多的后续。
但她既叫了,顾相宜便只得转身同她道:“元娘子还有何事?”
她转身的间隙,元玉婉抿了抿嘴,却也顾不得其他,趁着四周无旁人,她抬手将自己的面纱取下。
面纱落下的那一刹,本还不知她究竟要做什么的顾相宜,着实被她左半边脸吓到。
那是一张自幼被烫出一块疤痕的脸,那疤痕面积不小,甚至形状看起来似是一条蜈蚣。
顾相宜当场被吓得不轻。
但下一秒,她的反应便是——安瑾瑜又如何容得下这张脸,这样的妻子?!
这会儿,元玉婉也豁出去了,一脸诚恳的同顾相宜道:“现在南阳城内哪家不知顾娘子的医术和口碑?虽不敢妄言顾娘子是华佗再世,但求问问顾娘子,可否有法子能治愈我这半边的疤?若能治愈,我愿出重金馈谢顾娘子。”
原是这样。
顾相宜并不了解元玉婉这人,但安瑾瑜的秉性,顾相宜却是清楚——就冲这张脸,安瑾瑜这辈子都不可能待见她,甚至以安瑾瑜的性子,一直在等着有了名声之后换妻。
这女人生生成了一个牺牲品,倒也是悲哀。
且说她这张脸,也不是医不得,只是有些麻烦和风险。
若她不是安家的人,顾相宜倒还能试着医她。
但现在她是池家的媳妇,无论出于私心,还是出于池家人的立场,这安家的人,她都不会轻易招惹。
顾相宜遂回道:“想来元娘子这些年请的名医也不在少数,若是有解,想来那些道行高深的名医定会给出个说法。这么多年都没有解法的事,我一个年纪小、经验不多的郎中,如何医治?”
元玉婉料定了顾相宜定是在推脱,道:“顾娘子的诊法是城内口口相传的,适合急症难症,如今我豁出去了,想让你试试!”
可顾相宜偏是拒绝,道:“元娘子莫抬举我了,我如玉堂不是神庙,有多少医不得而送走的病人,我这儿也是数不过来的。”
元玉婉不信。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