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地敲了敲老人脑门,似乎是在试探一颗不知生熟的西瓜。
这人极自来熟,随手捏住个蒲团便扔到老者身边,一屁股坐下,顺手还掸了掸衣袍外挂着的湿土,大抵是不小心,将一抔湿土抖至老人鞋面。
老人不为所动,缓缓张口问道,“那小子如何?”
年轻人一听这话,登时便有些眉飞色舞,排着大腿叫道,“那是相当对脾气,且单论修道途中的天资,那可比我还差劲几分,本座的功法不愁他天资鄙陋,就愁他天赋异禀。”
这下反而是老人有些咋舌,便不再追究方才年轻人拍大腿时掸出的土灰,饶有兴趣道,“咱们那辈分的修界,有谁不晓得你那潦倒愚笨的天资?足足用了十五载才迈入二境,称之为修界一绝都不为过,比你都差,那还修个屁行。”
“老货,揭老底可非英雄所为。”
“老无赖。”
“我一剑戳你个透心。”
“我一掌拍你个断骨。”
年轻人忽然笑了,神色之中尽是舒坦。
待到百年后,还能和这老王八骂上几个来回,那可当真是福分。
老人笑骂毕了,眯起双眸瞅着这位年轻人问,“有多差?”
“要多差有多差。旁人无论境界高低,总归经脉还算大抵相同,而这小子的经络,多如牛毛,本来应当凝练成一根的大脉,到他体内竟化作无数细小杂脉,且排布杂乱不堪,当真是差到家。”年轻人亦是感叹不已,更是有些疑惑:凭少年如此差劲的天资与经络分布,究竟是如何迈入初境的?当年要是老天给他这身衰败至极的奇经八脉,估摸着也难踏入修行,最多不过是在江湖上当个寻常剑客,不知哪天就叫人砍死,更别提什么拾级而上。
修行都难,何况开创一门赫赫声名的功法。
“保不齐有何奇遇,管这作甚。”老人声音渐渐低沉下去,神情又是落寞数筹。
天底下古往今来,哪有几人能一眼洞穿经脉排布呢。
他这位老友,自打五百道剑气消逝一空的时候,恐怕就注定再难现世间。
“蒲团已经很老了,我也是,恐怕再没机遇认什么至交好友。”老人的确已是皱纹堆累,地上的老蒲团,终会缓缓化作一抔木灰。
“老阮,早知如此,当初何苦呢。”
年轻人笑笑,将身后背负的长剑甩出门去,慢悠悠地朝老人作了个揖。
一揖及地。
“我辈之人,虽锤击雷凿,亦难折腰。我自认一生坦坦荡荡,又多逍遥,可唯独不愿见清史有污迹。”
“老头子,记得让那小子时常寄信来,也好给我瞧瞧。”年轻人迈步便走,渐渐消散于天地之间。
“多多保重。”
远在别处的少年翻了个身,轻轻挠了挠肚皮,遂接着睡去。
虽无一剑朝天去,却有万芒入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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