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雨宁的关注处，自然于那些弟子不同。

    ;为什么？她问肖阳。

    肖阳道：;我是要看他们的判断力，看他们遇到只知结果不知起因与过程的事情时，是会仔细分析调查、认真推理判断，然后得出结论，还是只依自己所知的所谓常理，凭着所谓正义感，将自己归为正义之士，却给旁人胡乱安置罪名。

    段雨宁和晓林山的弟子都惊讶地看着他。

    他们实没想到，这试题中竟然包含了这样的深意。

    肖阳道：;人间大恶，多数时候却正是这些自以为正义者做下的。因为认为自己站在正确的一方，便敢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屠杀无辜，制造血案，却能问心无愧。与他们相比，杀人恶盗都还善良些，因此至少他们知道自己是在作恶。

    ;主事师兄，您这话……有点让人不好接受啊！一个晓林山弟子忍不住道。

    肖阳道：;据古籍所载：几百年前，某座大陆曾瘟疫横行，有人说是妖女作祟，于是便以正义为名，展开了一场屠杀妖女的运动。数年间，民间被害的无辜女子不计其数，皆是受尽种种极刑而死。他们甚至还专门造出内布尖针的铁人像，将活人关入其中，任其被百针穿身，流血惨叫而死，更有焚烧、肢解、扒皮种种酷刑。如此对待同族，于心何忍？可当时却无一人指责其残忍，只因其披了正义之名，便能让人人疯狂，面对残忍刑罚拍手称快。

    听到这话，诸人心里不由生出寒意，汗毛竖立。

    肖阳道：;某地曾有一案：有幼女挣扎不肯随一妇人走，大哭称妇人是拐子，于是路人满怀正义之情一拥而上，不由分说将那妇人活活打死。可事后才知，那妇人是幼女姨母，幼女因不听话被其斥责，便故意说谎陷害。那妇人也曾辩解，但却无人听，为何？因为众人心中早有成见，觉得幼童必不会说谎，且又觉得自己为正义出手，所行皆是义举，理直气壮，便听不进旁人之言。

    诸人一时低头不语，深思起来。

    肖阳道：;正义自然是好事，但若正义没有头脑，不知冷静思索分析调查，只凭一腔热血自以为是，那这正义则必成天下大害！

    说着，他抽出一沓试卷，道：;这样的人，有九十四人。

    他将试卷丢弃一旁，那些弟子急忙又来查看，果然丝毫不差。

    肖阳道：;其余一百三十九人中，有些人胡言乱语，不知言之何物；有人胡乱猜测我出题的意思，故意迎合。这样的人，有三十九人。

    说着，又抽出一沓试卷丢开。

    这次没人再去看那些试卷了，所有人都已对肖阳的本事心悦诚服，佩服得五体投地。

    肖阳拿着剩下的一百张试卷，道：;剩下的这些人虽有高低之分，但都认为不可轻易置评，应该先仔细调查，查清真相，然后才能评判。这些人，才有资格参加选拔。

    段雨宁感叹道：;真想不到，区区一句话的试题，竟然藏了这样深的心思！你这心智，便是连我也比之不及。真都是你自己的想法？

    肖阳笑笑，并不回答。

    段雨宁道：;那便按你的意思办吧。

    肖阳将这一百份试卷递给那些弟子，让他们出去公布，并要他们将自己的原话复述给外面的人听。

    诸人急忙点头，恭恭敬敬接过试卷，出去宣布了。

    段雨宁看着他，问道：;为何要向他们解释？

    肖阳道：;若能点醒几人，让他们自此明悟真理，总是好的。

    段雨宁道：;你这人想事周全，心思缜密，实比我更适合当晓林山的主管人。

    肖阳笑：;段师说笑了。

    段雨宁微微摇头，心道：我哪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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