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度倏地心头一窒,一瞬间明白了什么,一瞬间又觉得难以言喻。
“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江听岁凑近铁杆,望着他痛惜的问。
沈玄度却温和的笑了,这人笑总是不分场合,他道:“架上之鱼,一不小心就这样了。”
他眼里分明是带着愉悦的神色的,可江听岁一看见他带着无数血痕的身子便笑不出来。
“现在时间还早,我去给你拿些药膏来。”江听岁抹了把眼泪,转头就准备往回走。
沈玄度真怕她去了,上前几步穿过铁杆抓住她的手腕,柔和道:“不用,都是小伤。再说,这刑狱哪是随随便便能进来的?”
他不知道江听岁进来用了什么办法,但是江听岁出去后绝不可能再进来第二次。
江听岁也觉得自己是担心得糊涂了,她抬起头,又问:“吃饭了吗?”
“应该没吃。”江听岁又低下头,自言自语答道,“牢房的饭都是冷食,进了胃都难受,想必吃了跟没吃一样。”
说着,江听岁把手中的饭盒打开,递到沈玄度手边,“这些还是热乎的。”
沈玄度小心翼翼地接过,他大概是从未碰到如此贴心的江听岁了,虽然……但他还是开心的。
外头进来一个刑吏,提醒江听岁该走了。
沈玄度将饭盒放到一边,蹒跚几步来到冰冷的床榻边,两手捏起喜服,又转过身走回来将喜服递到江听岁手上,道了句:“还干净着!”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话,江听岁突然就觉得心头涩涩的。
她应了声好,外面的刑吏又在催,江听岁与沈玄度对望一眼,两人眼里都有复杂的情绪,片刻后,江听岁拿着沈玄度的喜服转身离开。
离开后,沈玄度望了眼空荡荡的四周,随后将江听岁带来的饭盒打开,里面的荤素平均,他瞧了一眼,便笑了。
记得以前江听岁说沈将军是铜墙铁壁,什么都能吃,结果用膳时还是会注意下他会夹些什么。
可后来江听岁就不看了,因为沈玄度大概是个和尚,吃的多为素食。
有一次江听岁曾问过他,是喜素还是其他的原因,他说,富贵使人移,美食也不能太贪,若是回一趟京城吃惯了山珍海味,到时候再回边疆,若是改不过来,苦的也是自己。
时常吃素食,是为了提醒自己,偶尔吃下山珍海味,是为了犒劳自己。
江听岁荤素都给他弄了,让他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挺贴心的。
出了牢房,萧无欢也跟着出来了,宋提刑站在刑狱大门处,望着他们离去。
江听岁眼睛有些红,萧无欢看见了,调侃了一句:“哭了?”
同时心里也明白了些什么,想必她是看到了什么不好的。
“沙子进眼睛里了。”江听岁撇过头去。
萧无欢无言笑了一声,两人离开刑狱。
“今夜会发生什么大事吗?”路上,萧无欢冷不丁问出声。
江听岁心头一跳,表面继续镇定,“会有什么事?”
“谁知道呢!”萧无欢淡淡道了一句。
江听岁决定转移话题:“王爷和宋提刑的关系不是很好吗?怎么今日看起来,不似熟人。”
“本王跟你关系也很好啊!”萧无欢往她那边探头。
江听岁回望他:“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萧无欢望着前方隐隐绰绰窥得见光的路,接着道,“好的关系会变淡,淡的关系会变好。”
似是想到什么,萧无欢特意加了一句:“美人你属于第二种!”
这句话着实把江听岁逗笑了,她笑着摇了摇头,捏紧手里的喜服,继续往前走。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