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听岁俯下身小心翼翼把母狗抱在怀里,迎着雨幕往回走,泥土堪湿。
冬枳拎着把伞,手上又打一把,时时刻刻关注自家小姐有没有被淋着。
到了马车前,江听岁先把母狗交给车夫,说了句小心着,上了车,又重新把母狗抱回来。
冬枳看了眼里面,道:“小姐,我就在下面跟着,反正马车走得慢。”
“不用。”江听岁将母狗放在自己腿上,“上来。”
“可……”冬枳看了眼里面,野狗肯定也是要上去的,那坐不下啊。
“上来。”江听岁又说了一遍。
自家小姐脸色好可怕哦,冬枳小心翼翼瞧了一眼,连忙哎了一声,麻溜地滚上来。
“你,下去!”江听岁用目光示意杨柳。
杨柳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小姐,我……”
“下去!”江听岁有些不耐烦了。
杨柳看了看冬枳,又看了看江听岁,脑袋一缩,不情不愿走下去,下去前还从冬枳手里顺来一把伞。
江听岁眼不见为净。
冬枳上来后,江听岁原本想让大将军也上来,结果大将军死活不上来,起初她以为它是听不懂,直到车夫把它拽上来它又跳下去后,江听岁懂了,它不想上来。
“由它。”江听岁见它固执,便不多言,转头对车夫道,“先去兽医那里,找最近的一家。”
车夫面露为难:“距离进城还有段时间,最近的也很远。”
“那就加快速度,挑平滑的路走。”江听岁也知道艰难,马车颠簸,对母狗并没有什么优势,可若是慢了,对母狗也不好,只能中和一下。
马车重新启动,走了一会儿,江听岁撩起两旁的车帘,探头往外看,大将军正慢跑跟上马车。
大将军的身后,杨柳一脸水意,狼狈又疲惫的跑跑停停。
大腿上的母狗呜咽一声,看着她的眼神似乎充满感激。
江听岁不忍心地看向别处,救不救的回来还是个未知数。
“救回来了吗?”稚桔打断她的话,问她。
江听岁饮下一杯酒,缓了缓,这才开口:“失血过多,难以救回。它剩下一口气,在被抱下来看见野狗时,那口气才断。”
稚桔怅然,重新躲回赵嶙怀里,过了一会儿,有细碎的哭声传出,赵嶙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无语凝噎。
“后来它就跟着你了?”沈玄度替她斟了一杯酒。
“嗯。”江听岁说,“把母狗埋了后,它留在墓前不肯走,我便提前走了。入了夜,要过城门的时候,侍卫说后面有一条狗,问是我们的吗?我才知它跟了一路。”
“我想这一来二去也算有缘,便把它留下了。”江听岁笑道。
回忆当时,她也很诧异,当她再次掀开帘子回头看它,它隔着好几米安安静静与她回望。
年少时她曾听别人讲过狗忠贞的故事,到她自己亲身体会,却是一份浓浓的情意。
“经此事故,它必会生死相随姑娘。”赵嶙淡淡笑开。
江听岁执起一杯酒,笑道:“狗各有志。”
哭好的稚桔抬起头,呆呆看着大将军,倏尔转头问江听岁:“姐姐,它叫什么?”
江听岁正要开口,突然想到什么,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冬枳连忙抢答:“大将军,它叫大将军!”
“……”
室内一片安静。
江听岁默默的用手掩面,唇齿抽搐。
冬枳嘴快后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惊慌地伸手捂住嘴,两眼瞪得溜圆。
偏偏听到自己威武霸气名字的大将军还配合的汪两声。
室内更是安静如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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