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又朝某处叫了两声。
有明显的指对性。
若说第一次是意外,这第二次……江听岁盯着大将军吠叫的地方,冷冷道:“我的狗不狂好人。”
言外之意,你不是个好人。
红梅动了动,从角落里走出来一人,江听岁瞳孔蓦地睁大,几乎快忘了该如何反应,直到偷偷摸摸的人出声。
“三小姐好雅兴。”那人一身玄色衣袍,袖口绣着佛手,身材高大伟岸,稳稳当当站在她对面。
确实是很久没见了,江听岁忽地在心里舒了一口气, 她扯掉身上的毯子,从摇椅上起来。
“公子乃是?”江听岁正面与他对视,重生一回,此时他们还没有见过。
“本王迷路路过此地,恰巧听到有人在谈论本王的、坏话。”萧宴微微探身,最后两个字着重加重了语气。
此话一出,谁还不明白,常嬷嬷和冬枳连忙跪下,只有江听岁没有跪下。
倒不是她不顾寻常礼法,只是面前这个人,她实在跪不下去。
当初求娶她的人是他,掀开她红嫁头的人是他,送她入勾栏瓦舍的人是他,最后赐她一杯毒酒的人也是他。
恨之深,难以陈情,便成了心口扎的一根细微的刺,你找不到在哪,却每时每刻都提醒你它的存在,疼得悄无声息。
萧宴于江听岁,最初是海棠里的一抹白,后来成了根部的臭泥巴。
“这么说来,阁下就是豫王了?”江听岁不卑不亢,收回绵延的思绪。
萧宴城府极深,这一点她非常了解,他说自己迷路,江听岁断然是不相信的。一个蒙着眼睛都能找着路的人,在这里跟她说迷路,真当天下女人都是他认为的脑花了。
萧宴不答反问:“既然知道本王是谁,为何不跪?”
“擅闯女子闺阁,是豫王不守礼法。小女不跪王爷,是小女不守礼法。平了。”
江听岁最后两个字说的极为轻描淡写。
身后的常嬷嬷和冬枳听得心惊肉跳,瞧瞧这说的都是什么话,这是该在王爷……或许是有可能成为你夫婿的人面前该说的话吗?
江听岁还真没这自觉性。
萧宴眼眸突然变得幽深,他淡淡一笑,“三小姐倒是牙尖嘴利,不过,本王不介意。”
话落,萧宴猛地朝她靠近,江听岁虽没动作,心里还是有点慌,她看着越凑越近的萧宴,料定他只是吓吓她。
只见萧宴抬起一只手落在江听岁右耳后,食指与中指捻起梅花瓣,江听岁默默盯着他手指间微小的梅花瓣,沉默不语。
红梅花瓣落在地上,萧宴转身离去。
四周寂静,仔细听能听到墙沟处积雪消融成的流水顺着墙角东逝的声音。
冬枳和常嬷嬷从地上起来,一脸不解望着萧宴离去的地方,然后冬枳问:“豫王……开恩了?”
江听岁暼了冬枳一眼,那眼神大有你再多说一句今天就别想睡觉的势头,冬枳连忙闭嘴。
常嬷嬷心里欢喜,她觉得,两人有戏,便道:“小姐,豫王真的不错。”
江听岁低头盯着地面被阳光照得发光的红梅花瓣,突生厌恶,她倏尔转身,往屋里走。
嘴里恨恨地说了一句。
大将军听见了。
“油腻。”
但它听不懂。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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