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殷和梅义虽不是亲兄弟,但他们的感情胜似亲兄弟。
梅义没有把梅殷当做外人,从小两人便形影不离,如胶似漆。
有好吃的分着吃,有好玩的一起玩,他们都愿意分享,否则便觉索然无味。
长大后,梅义淡泊名利,清心寡欲,远离官场。梅殷好学上进,文武双全,喜欢讨论国事,往往切中时弊,深得梅思祖欣赏。
两人喜好迥异,却并不因此而疏离,反而彼此之间无所猜忌,感情一如往日。
就是这样一家人,从他记事起就占据了他生活轴心的一家人,像春风一样沐浴着他成长的一家人全都不见了。
院子里空空如也,屋子的门像巨大的嘴,喷吐着无尽的黑暗。
梅殷抱头痛哭,用力捶打自己的胸口。
虽然他知道自己留下这条命是为了什么,他还是恨自己活着。
“梅殷!”一个时辰之前,在金銮宝座上坐下的朱元璋气喘吁吁地呼喊他的名字。
他的年纪,他的身体已经把他困在了皇宫中,轩辕寺之行耗费了他巨大的体力,他半闭着眼睛,好像随时都会扑倒在龙案上。
“知道朕为什么召你前来吗?”
“儿臣愚钝,请父皇明示。”梅殷英俊的脸庞上没有留下任何汝南侯府的痕迹,他仔细的把不该为人所知的秘密封存在心底。
“皇太孙提出大明律法中有些刑法过于苛刻,应当取消。你怎么看?”朱元璋睁开眼睛,盯着梅殷。
他一次又一次想从梅殷的脸上看出一点端倪,一点可以为他做出正确决定提供参考的端倪,不过始终没有得逞。
“立国之初,刑法严酷皆因安邦定国为主。如今天下安定,儿臣也认为可以适当减少酷刑,以宽民心,彰显皇恩。”梅殷回答道。
“追坐该不该取消?”朱元璋的意图越来越明显。
梅思祖追坐灭三族对梅殷造成重大创伤是人之常情,可是梅殷为什么总是这样神情自若,朱元璋在梅殷的脸上看不到一点异样?
他不相信梅殷冠冕堂皇的话,什么既然梅家牵连进胡惟庸案,任何惩罚都是梅家该得的,什么他自己也在天天赎罪。
梅殷过分的镇静让朱元璋不安。
他觉得不对,他觉得梅殷心中压抑着一团火,他要把这团火逼出来。
“儿臣认为追坐不应该取消。”梅殷的心在滴血,从他嘴里出来的话却依旧云淡风轻。
“犯了罪就应该受罚,即使死了也不能免罪。大明律法一视同仁,活人、死人同担罪责。”
“朕有的时候会想起汝南侯……他为朕效力了一辈子,都入了土又何必……唉!”
“父皇多虑!若父皇不严明公正,如何服众?”梅殷的气息自始至终没有改变。
“嗯,你能知道父皇的苦心就好。”朱元璋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又一次一无所获。
面前的梅花给了他信任梅殷的依据,不过在一切成定局之前,他还要最后试探梅殷一次。
春暖花开,瑶月宫的杜鹃花开满了庭院。
恕妃悠然自得地坐在杜鹃花丛中荡着秋千。
红花、蓝花、黄花、白花、紫花、粉花,她常常隐没在其中,变成了它们中的一色。
她的笑容很灿烂,与盛放的花朵同样美好。
“娘娘,奴婢来帮您推!”小云擦干一双湿手,把晾衣服的盆往地上一扔,飞到了秋千旁边。
她三十好几了,不过少女心在她身上没有褪去颜色。
秋千上的恕妃在她眼里像神话中的仙女,小云迫不及待想进入仙境。
“哈哈哈!小云,你不是想推,是想荡?”恕妃咧嘴大笑。
她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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