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双方摆开阵型,以三段击御敌,靠着手中精良火器和用鞭子军棍打出来的军纪,他还能挣扎一段时间,给磐石营造成一定的伤亡,可如今一片乱战,这支靠重饷招募,靠严苛军法维持的军队立刻露出了本来面目。
横山和一直都认为练好队列就能战无不胜,麾下乡兵的所有训练都围绕这一点展开,没多少近身搏杀的能力。
刚一冲进烟雾里,他们就吃了大亏,如果是落单的乡兵,会被两人一组的磐石营官兵围殴,若是几个聚拢在一起的乡兵,军官直接举起转轮手铳射击。
枪声,惨叫声不断在横山和耳边响起,他第一次感受到死亡距离自己如此之近,双腿之间一热,一股液体径直流了出来。
素来吹嘘自己勇武的横山和没想到自己有这么怂的时候,可他也没时间羞愧了,一双人脚正在一步步走过来。
发现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横山和装死也没用,怒吼一声,鼓足勇气劈砍出手中腰刀。
右脚抬起将腰刀踩在脚下,叶天直接单手将横山和拎了起来。
“放开,放开我!士可杀不可辱,有种你杀了我!不要羞辱我!”
双眼向下一扫,叶天一脸鄙夷道:“就你,还不可辱?你不知道,你已经‘自辱’了么?”
“你到底要怎么样?”
“简单,我想找你借样东西。”
听到叶天的话,横山和差点再尿出来,这句话他在戏楼可没少听过,台上只要说了这句戏词,那后半句肯定是“借你人头一用”,随后便是手起刀落。
就在横山和内心挣扎,自己是立刻求饶还是傲娇一下在求饶的时候,他已经被叶天拎着冲出了烟雾。
“贼将横山和在此,不想死的,将刀枪丢到地上,否则格杀勿论。”
横山和率众冲锋,原想鼓舞士气,一战而成,没想到自己是主动送人头,让叶天轻而易举执行了斩首行动。
此时烟雾已经渐渐散去,乡兵们也都看清楚了战况,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原本人人有虎蹲炮发威,他们冲上去只是收割人头而已,可实际上,却是自己傻乎乎的冲上去送死。
遍地都是同袍的尸体,就算是傻子都知道,他们被骗了。
“贼将横山和已就擒,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丢掉武器,全部蹲在地上,否则格杀勿论!”
“横山和都被擒拿,你们想死么?立刻投降!”
这段时间,磐石营官兵突击学习北安语的成就显现出来,虽然大多数人还不能用北安语对话,可招降的话,都能保证字正腔圆。
听到磐石营的呼喊,再看看提着他们主将好像提着一只小鸡的叶天,乡兵们彻底没了斗志,不是转身而逃,就是跪地乞降。
“不公平,这不公平!”
“哪里不公平?”
听到叶天的问话,横山和就好像遭到过十几个壮汉的蹂躏一般,满脸都是悲愤和委屈。
“我为了这支乡兵倾注了所有心血,不惜去做奈田永的走狗,就是为了能让他们拥有最精良的武器,我每天住在军营,和士兵们吃着一样的饭菜。
每次训练,我都冲在最前面,士卒们若是受伤,我甚至会亲手给他们包扎伤口!
爱兵如子,我做到了!身先士卒,我做到了,足粮足响,我做到了!甚至刚才,我也是冲在最前面!我什么都做了,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能成功!这不公平!”
横山和啰嗦了这么多,不过叶天还是听明白了,这货不是因为战败不甘心,而是在为他费尽心思,却依然无法出人头地而愤怒。
上次法场,乡兵临阵倒戈,那时帝党无人可用,只能让横山和戴罪立功,可这次官衙保卫战,乡兵一触即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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