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按照计划先去了普济堂药铺,找了那徐郎中给看宋玥看了头上的伤。徐郎中给宋玥清理伤口,换药,说伤口已经开始愈合,还不能沾水,也别再碰着磕着。
周氏欢喜非常,再三道了谢,从她的荷包里摸出十几个大钱付了药钱。
宋玥的伤没了大碍,周婆子脸上的郁气也跟着散了大半。她牵着秋喜,招呼着宋玥越过一个绸缎庄、一个布匹铺子,然后走进街角一个不起眼的小铺子,宋玥抬眼看了看店铺的门匾:旧衣铺。
周氏显然对这里挺熟悉的,领着秋喜进了门,直奔柜台上摆放的一件件旧衣裳就去了。
这时候没有化纤产品,布匹面料除了丝绸就是棉麻,都是纯天然的纤维织物,真正的绿色环保无污染,但也都有一个通病,就是布料都不太耐磨,还易皱褶,加之这时候的没有良好去污的洗涤产品,衣服布料一旦沾了污渍就洗不干净,留下一块块暗沉的污渍……
周婆子看这些旧衣,面料七六成新的,没有明显破损、补丁的,都觉得好,拿回去拆拆洗洗,再做成合身的衣裳一样穿,关键是价格比买新衣裳便宜许多,同类面料的旧衣只是新衣的一半,甚至三分之一,多划算啊!
但是宋玥没办法接受啊,看着那些斑斑点点的污渍,宋玥就直犯膈应啊,谁知道这些衣裳是谁穿过的啊,说句不好听的,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周婆子一眼就看中了一身六七成新的棉衣裤,表里都整齐,没有明显的破损,袖口衣领处的污渍也不是太多,拿回去拆拆洗洗,收一收腰,就能给媳妇儿穿,她伸手抓住,然后开始和店里的伙计讨价还价,可没说两句,就被宋玥拉着胳膊,从旧衣铺子里拽了出来。
“……刚刚那身衣服一点儿没破,囫囵着呢,只要三百个大钱,还还价二百六十个钱就能买下来……”周婆子一边不舍地转身看着店里那身棉衣,一边有些心不在焉地问,“喜儿娘,啥事儿?”
宋玥无奈地叹气道:“阿奶,咱们说好了买布料和棉花做衣裳的。”
“这衣裳拿回去拆洗拆洗,布料棉花都有了……”周氏说到一半,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儿媳妇的意思,儿媳妇这是嫌弃旧衣裳,想去买新布和新棉花呢。
她转回眼看着宋玥,脸上的欢喜淡下来。这两日她看着儿媳妇懂事了,知道铺排过日子了,没想到,还是要好东西没够儿啊!
宋玥看她脸上的笑都没了,只当是老人节俭习惯了,不能勉强,只能耐着性子劝:“阿奶,那衣裳的的边儿都磨毛了,拿回去一洗,说不定就破了……还不如咱们买新布新棉花回来做,新的是贵点儿,但用的也久啊,旧衣裳拿回去毁毁说不定一年穿不下来就得打补丁,新衣裳就不一样了,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呐!”
这句‘老俗话’果然直击人心,周氏一听这话,也觉得有理,脸色又好看了不少,不再坚持买旧衣。一家人这才转头往回走,进了之前经过的‘三江布行’。
娘几个一进布行,迎面正好有个三十多岁、黑面皮、中等身材的汉子走出来,周氏自动地侧身躲避,宋玥一路出来,都是看着周氏行事,见她没有打招呼的意思,应该是不认识,于是也略略垂了眼,拉着小安哥侧身让路。
却不想那汉子见了她们,却主动扬起一脸笑来打招呼:“原来是周大娘和宋嫂子。”
周氏一脸疑惑地抬头看过去,没有作声,宋玥只好含笑略略点头算是招呼,不知道对方姓谁名谁、什么身份,她也就没开口。
那人却又继续道:“某姓阗,阗信,前儿刚刚搬到后街,以后邻里街坊住着,少不得要仰仗大娘和嫂子照应着了。”
“原来是屈家新来的租客,前几日倒是听屈娘子说过。”周婆子这才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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