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孙业所描述的受伤情况,以及后续出现的一些症状,确实像极了后世医学案例中的破伤风,若真是如此,孙业能够在当前这样的医疗条件下活下来便已经是一件无比幸运的事,只失去两根指头绝对可以说是赚大了。
不过他也就在心中想了一下,虽说孙业遇到的情况可能就是破伤风,也不能证明这便与鲁班的诅咒没有关系。
世间的许多事情就是无法完全用已知的科学来解释。
同人不同命的例子多了去了。
同样一种病,有的人活了几十年依旧活病乱跳,有的人却在短短几天之内就没了命。
同样一场车祸,有的人毫发无伤,有的人却直接就没了。
同样开始创业,哪怕是同一个行业,有的人赚的盆满钵满,有的人却赔的裤衩都不剩。
这其中未必没有人祸的成分,但谁又能排除天灾的成分呢?
巧合。
意外。
幸运。
这些词背后蕴含的意义本身就是玄之又玄。
“从那时起,我真的怕了!”
“虽然自打我知道祖师爷的诅咒之后便一直在探寻解除诅咒的办法,虽然我也已经做出了许多设想,但却始终没有付诸实施,因为我知道那些都是损人利己的邪术,我不想害人,只想自救。”
“但经过此事,我终于不敢再等了。”
“我知道黄先生是个心善之人,而这‘五仙入宅法’正是要窃取心善之人积下的阴德为我所用,或许才有可能助我化解祖师爷的诅咒,恰逢那几天我爹还接了别家的活计无暇分心,将黄宅的修建事宜全权交给了我。”
“于是我便鬼使神差的篡改了宅子格局,私自将其改为‘五鬼煞位’格局,之后又偷偷布下与之匹配的‘五仙入宅法’,终是走出了这一步。”
“后来,当我得知黄家那已有三岁的长子殒命之后,噩梦便常伴在我左右。”
“我惶惶不可终日,有好几次都想主动登门向黄先生说明此事,将那‘五仙入宅法’毁去,但在门外徘徊良久,最终还是不敢进去,我始终没有这个勇气。”
“如此一晃变过去了十多年。”
“黄家陆续已经有四名男童相继殒命,我的噩梦也越来越多,只要一闭上眼便能看到面目狰狞的孩童前来向我索命。”
“这期间我也曾有许多次意欲登门谢罪,可这些陆续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总是将我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全部击散:我刚过门三个月的妻子被发疯的驴子甩下摔死,那时妻子已怀有身孕,一尸两命;我为人做工时不慎被掉落下来的木刺刺瞎了左眼;三年前父亲下葬后又莫名患上了要命的痨病。”
“我知道,这都是祖师爷的诅咒所致。”
“而黄家已有四名男童殒命,我便是再做什么也无法挽回他们的性命,如今只差一步这‘五仙入宅法’便成了,我心中虽然悔恨自责,但却又心存侥幸。”
“或许待这‘五仙入宅法’成了,我便能够永远规避祖师爷的诅咒,像普通人一样娶妻生子,过上子孙满堂的好日子。”
“可只差一步,就差一步……”
“定是我此生造孽太多,这是天要亡我,我认命了,认命了……”
说到这里,孙业终于讲完了自己的故事,仅剩的一只眼睛里面流出一道浑浊的泪水,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丝毫不甘,更多的则是悔恨与认命。
他忽然俯下身子,重重的冲黄承彦磕了三个响头,“梆梆”作响,久久不再起身。
“我知道,我这条贱命不足以弥补对黄家的损害,若有来世,便让我化作畜牲,再来偿还此生造下的孽障……”
孙业发出沉闷而又沙哑的声音,隐隐带了些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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