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依旧垂着泪,只是点点头,不答话。
李果儿过去拉着李大的袖子,委委屈屈地叫了一声“爹”。
杜娘子也不说话了。
她虽然亲历过李大如何把张氏接回家的,却不知道这夫妻二人究竟如何,自然不好多言。
她之所以会送张氏回来,也是和她相处日久,知道她不善言辞,怕李大回来,难以说明白今天的事情。
只李花儿平静些,开口问道:“爹,今日回来的怎么这么早?”
李大对着她一笑,将手中的东西提了提:“今日发粮饷了。”
说着,他又对张氏道:“进屋说话吧,别让客人在门口站着。”
态度和平时一样,敦厚温和,就和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倒让附近探头探脑看热闹的人——比如温寡妇——失望得很。
有李家族人兴冲冲地过来了,看见李大只这个样子,就在那儿啐了一口,骂了一声:
“窝囊废。”
李花儿只将外间的一切当成不存在一样。
她跟在张氏后面,看着张氏进了屋子,才轻轻一拦李大,低声道:“爹……”
没等她说完,李大就打断了她:“爹都知道的,你先进去,陪你娘待会儿。”
李花儿了然,回到了屋中。
李大则在门口站了片刻。
而后,他先转身进了厨房,将背回来的饷粮、买回来的酱肉、酒、蔬果之物,都堆在了厨房里。
他是个能干活的人,想着张氏如今心情不好,就又把东西粗粗地收拾一番,这才回到屋中。
杜娘子还在安慰张氏,看见李大进屋,就又住了口。
李大坐到张氏的旁边,将买回来的布匹给张氏看。
“发粮饷了,”他笑得憨厚,“你总念叨她们姐妹没新鲜衣服穿,我就给你们都扯了红绿的布,你们娘三个,都做衣裳。”
依旧是当方才无事发生一样。
张氏听见这话,抬头看着李大,语气里带着委屈:“大郎,我……”
她此刻心中愁肠百转千回,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所以说了一半话,就呆在那儿了。
别说杜娘子,就是李花儿这个做女儿的,都有些气结了。
这娘亲的性子,真够绵软了。
方才的事情,又不是张氏的错,有什么不能说的?
李大态度依旧温柔,见她这样,就将剩下的饷银,都放在了张氏的手里。
他是督卫,如今又管着城门上,是个肥差事。所以一个月各种进项合起来,有三两银子之多,去了买布买粮的,还剩下二两。
张氏木愣地将银子握在手里,半天才说了一句:“你买的料子真好看。”
说完了,夫妻两个人并肩而坐,半天都不说话。
屋子里,飘过一阵不合时宜的安静。
若不是时机不对,李花儿就要被这对夫妻给逗笑了。
前世母亲早逝,她只见过祖父祖母如何相处。
与李大和张氏是完全的不同。
祖父在朝为相、祖母为一品诰命,关起门来却都是顽童的性格,那些老夫老妻之间的体己话,经常都说。
祖父甚至到了七十岁上,离家两日,都还给祖母写情深义重的书信呢。
也是到今天,她才知道原来夫妻相处,还有李大和张氏这种不言不语的。
想着,李花儿低着头,开始数地席上的格子。
等她数到了快一百个的时候,就听见李大缓缓道:“大舅哥要是再来寻,你就让他到城门上,直接给我说。”
顿了一下,他又跟了一句:“他是大哥,要如何待自己家人,我管不着,但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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