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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宜生从擂台的一侧看过去,正好对上男人的正面。他身上的衣物几乎成了破布,一条条地半挂在身上,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只能看出一片片深浅不一的黑红色色块。破布般地衣物下,是瘦地露出肋骨的身躯,而比瘦更

    触目惊心的,是身躯上重重叠叠、一层摞一层的伤疤。抓痕、烧痕、利器砍刺、铁烙灼烧……几乎能够想象的一切伤痕都能在那具身体上找到,有些伤痕已经痊愈只剩下伤疤,有些伤口却还流着脓水,有些伤口皮肉翻卷着,血

    已经不流了,却露出白生生的肉和骨头来。

    若不是还站着,任谁都不会以为这具身体的主人还活着。

    可他偏偏站着。

    不仅站着,还站地笔直。像一柄插在岩石中的锈剑,哪怕剑身已被雨水侵蚀地锈迹斑斑,依然执着地深深插入岩石,在岩石顽固坚硬的躯体上制造出裂缝,终有一日,岩石与锈剑一起被风雨侵蚀

    殆尽。

    宜生的心突然猛烈跳动了一瞬。

    她不禁又往前走。

    “少夫人,离得远远地看就是了,前面都是些男人!”翠缕又叫了起来,这叫声引来外围那些夫人们的注意。

    她们诧异地看过来,见是伯府的少夫人后,纷纷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彼此交头接耳着。

    宜生像是没听到翠缕的尖叫和那些夫人们的窃窃私语似的。

    她只一步步地向前走,知道能够清楚地看到那人的脸为止。

    那是张可怖的脸。

    起码,对于养在深闺的夫人小姐们来说,这张脸半点也称不上好看。

    数道深深的刀疤几乎贯穿整张面容,从左上蔓延到右下,即便都已结疤,却依然狰狞可怖,难以直视。不同于身体上琐碎而不规则的伤疤,脸上的那几道刀疤整齐规律,深浅程度也几乎是一致的。显而易见不是多次伤害造成的,而是有人一次性在上面划了数刀,才会留下

    这样的痕迹。

    这些刀疤破坏了男人的整张脸,任谁看到这些伤痕,也无心再去看男人的五官。

    宜生也吓了一跳。

    她早知这人面目狰狞容颜尽毁,但到底从未真正见过。

    前世,等她听说这人的名号时,只知人们唤他罗阎王,便是因为他长相与行事一般可怖。而关于他脸上伤疤的来历,有人说他是天生恶人,所以打从生下来就带着那些伤疤;有人说是因为他曾经做海匪,好勇斗狠时伤了容貌;有人说,是他曾经在陈家做虎奴

    时,被陈家人用刀子一刀刀将脸划成那样。

    还有一个说法,是说那是他自己划的。只不过这说法并没有多少人相信——那么深那么多的刀口啊!得多狠的心才能对自己下得去手。然而,不论那刀疤是怎样的来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这些刀疤让罗阎王之名名副其实,不但手段令人心悸,面容同样恐怖可憎,人们一提起他,除了他的手段,便是

    他那张能止小儿夜啼的脸。

    宜生曾听过不下五人跟她描述罗阎王的脸。

    然而,耳闻千百遍,都不如亲眼所见来地震撼。

    只不过,如今站在铁笼子里的男人还不是人人惧怕的罗阎王,而只是一个卑微的虎奴。

    困在铁笼里,身体羸弱,手无寸铁,对面还是一只饿极了的猛虎。

    任他长相再怎么狰狞可怖,也吓不到台下取乐的公子哥儿们。

    他们不觉得他可怕,只觉得他卑微、肮脏、丑陋、可笑……

    他的肮脏丑陋和卑微,恰好映衬了他们的干净漂亮和高贵。

    所以他们不怕,不仅不怕,还以此为乐。人群的最里面摆了一张桌子,陈二大马金刀,一脚踩在桌子上,一手指着擂台上的一人一虎,正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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