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动,极目向前看去。就看见前面一队人马,却比他们要多不少,打着军中旌旗,约有四五百人。他们队伍当中车子比他们更多出快十倍。想必比他们出发还要早,却因为辎重负累,现在被他们这支人马赶上了。队伍后面缓缓压阵而行的年少英武,扎着鸾带,戴着交脚璞头的,岂不正是和他在古北口有着同生共死之情的岳飞岳鹏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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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飞领先遣兵马出行,却是比马扩他们还要无声无息。具体到岳飞而言,此次到了大宋的腹心之地半年的遭际,給这个耿耿有报国之心的少年无敌武将兜头浇了一盆凉水,所有一切,都让他难以索解。所有一切,都让他时时觉得愤懑。此次领兵先遣而出,预先在河东边地布置一切,恨不得能早些起行,不要惊动任何人以至行程耽搁了才好。对岳飞而言,仿佛只有赶到边地,握着他手中大枪,骑在得自董大郎手中的雄俊黑马之上,面对着铺满原野呼啸而来的异族胡骑之时,他这颗心才能得以安稳下来。
不过岳飞就算是想惊动什么人,惹出什么稍稍热闹一点的场面出来。也是没有人会趋前凑趣的。神武常胜军在都门中人看来,就跟马上要解体了差不多,恨不得他们赶紧到河东边地自生自灭去。先遣人马一应文书,代劳的东府之人,有多快便办理得多快,几乎是掷到了岳飞的面前。神武常胜军筹备远行的过程当中,除了必不可少的调拨相应军资器械之外,决没有人多动问关心过一句。岳飞领兵先出要行便行,朝中上下便当他们不存在一般。
最后一点则是岳飞这支先遣人马当中,也颇有见不得人的事情,一切最好力求隐秘。这支先行人马当中,就有甄六臣和郭蓉夹杂其间,还有抽调給他们行事的若干人马。其他还有陆续人马易装次第起行,在途中和他们会合。这暗中准备人马,护送他们直入云内诸州,打出辽人余孽旗号招揽流亡,甚而说不得要假借辽人公主耶律余里衍的名号行事,在大宋不管哪一条拿出来,都是足够大逆不道,让具体行事之人,足够死上几个来回都还有多的。
岳飞也是勉强才克复了自己对于此事的心结,神武常胜军毕竟要生存壮大下去,要真正能在河东路起到屏藩作用,在紧要关头,说不定还得驰援河北,回师汴梁,以济将来可能发生的最坏局面。萧言这般举措布置虽然足够胆大妄为,也足够肆无忌惮。但是总是对大宋御边有利的事情。朝廷都能对神武常胜军上万忠勇儿郎撒手不管,还是萧言以一人之力接过这个重担过来,岳飞纵然再有这事情不是很对的想法,也只有按照萧言所命行事。但愿将来,在边关之上,在外敌之前,就能证明俺岳鹏举的耿耿之心,也才能证明萧显谟虽然行事有些肆无忌惮,却也是为了这个大宋!
这么些原因夹杂在一起,让岳飞一行人恨不得自己是隐身才好。天还未曾全明,就凭借所发的文书牌票出了汴梁——说实在的,这个时侯的汴梁夜间也是不关城门的。一路埋头沿着通往河东路的大道直奔向自己目的地而去。
不管是到河北东路还是到河东路的旱道,一直要到那发生了出名的黄袍加身之事的陈桥镇才告分途。岳飞先遣而出,还承担着要布置起甄六臣与郭蓉他们行事的责任,随军携带的辎重绝不在少处,行程自然就有所拖累。结果在离陈桥镇还有些距离的所在,却撞上了同样静悄悄离汴梁而去的马扩一行。
他正在队伍后面,压阵而行,就听见背后传来招呼之声:“岳鹏举!”
岳飞是军阵厮杀当中可称无敌之人,六识敏锐,这一声招呼虽然远远的从后方传来。可他立刻就听见了,在马上回头,就看见数骑马正加快速度,离开大队,向自己驰来。当先一人,正是马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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