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依然闭着眼。
“嗯皇后娘娘并没有瘦,至少在奴才离开皇宫时,她还是天天好吃好睡的。她说她瘦了您会心疼,所以她一定不能瘦。皇后娘娘性很好的,就算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也从来不会记在心上。她总是待人真诚,很容易相信旁人。奴才告诉她宫里的人不可信,她才懂了要提防旁人”长安一边回忆一边娓娓道来。
不知何时,赢烨的眼睛睁开了。他看着虚空,眼神却很专注,就仿佛那里并非空无一人,而有他的所爱一般。
“皇后娘娘最开心的时候,就是跟奴才说她和您的事的时候了。她说陛下您喝醉了酒会唱歌,唱得可好听了,可是清醒的时候却又不会唱。有一次她逼着您唱,您一开口将院中的鸟雀都惊飞了,害她笑了半天。她说您的掌心有茧子,每次牵着她的手散步都会磨痛了她的手,可她从来都不会告诉您,因为您总是小心翼翼地保护她,舍不得让她受一丁点伤害,她怕您知道牵她的手她会痛,以后就再也不敢牵她的手了,而她却那样喜欢被您牵着手。她还说,您征战天下就是为了让她活着时能住在帝王家,身后能去神仙府。可是直到与您分开了,她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多余了,她的帝王家和神仙府从来都只在您身边,没有您,任何地方对她来说都是人间炼狱”
“别说了。”赢烨再开口,声音都发了颤。
长安故意装作没听清,问“陛下您说什么”
“我叫你别说了”赢烨怒吼,吼完猛然站起身来,大步走到一旁拿起刀架上他的长刀。
长安我擦难不成我用力过猛了
这时候她再不敢呆在原地装傻了,忙连滚带爬地躲到墙角,准备如果赢烨要来劈她,就要放她救过嘉容的杀手锏来保命了。
没想到赢烨拿刀的目的本来也不是为了劈她,而是为了拆家。
他的头发果如嘉容描述的一般浓密粗硬,这般散着的时候,就跟个黑毛狮王一般,一头旧伤难愈,暴躁狂怒的狮王。
长安看着他在那一边发出愤怒痛苦的低吼一边将那把杀人无数的长刀挥舞得虎虎生风,而殿内的一切家具都在刀锋下碎成碎片四下飞溅,她心中在害怕之余,忽然又生出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这是她第一次见识到一个男人在失去自己深爱的妻子时是什么模样。一个女人若能被一个男人这样深爱,会是什么感觉嘉容和赢烨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她好想知道。
当殿中再无东西可劈时,赢烨拖着刀向墙角的长安走来。
长安拼命往墙角里缩,畏惧道“陛下,您别冲动,奴才只是按您的吩咐将皇后娘娘的事情说给您听啊”
赢烨并不想杀她,他一把揪住她的前襟将她拎起来,绷紧了腮帮子道“就是磨痛了手都不舍得告诉我的她,如今却写信给我,说她手上生了冻疮,很疼,让我给她寄膏子。你告诉我,慕容泓到底给她营造了一座怎样的人间炼狱,才逼得她不得不这样来向我示弱求助”
长安抬头,借着殿内灯光看清他脸的那一刹那,她呆了。
赢烨脸上有泪,这男人他竟然哭了。就因为嘉容手上生了冻疮,这个骄狂铁血,仿佛是钢铁铸就一般的男人,居然哭了
长安觉得,她大概永远都忘不了此刻心中所感受到的那种陌生而巨大的震动,以及,那几乎是毫无来由莫名其妙的羡慕感觉。
“陛、陛下,奴才不知道啊。皇后娘娘不是第一年在大龑宫中过冬了,往年都不曾生过冻疮啊。”她结结巴巴道。
赢烨正要发怒,长安又急忙补充道“但是陛下,奴才这阵子仔细想过了,奴才觉着,奴才大概知道慕容泓为何死活不肯将皇后还给您了。”
“为什么”赢烨表情一松。
“因为他兄长在进攻盛京时死在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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