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体质也虚了下来,这天一冷,她便发现自己手足冰凉,晚上钻在被子里怎么焐都暖和不起来,于是又下楼去缠着守卫给她弄个汤婆子过来。
这汤婆子可不似炭盆一般是必须之物,而能算作关切之物了,守卫自是不敢冒这个险去替她弄。
长安讨要无果,只能上楼往被中一钻,看着仍在炭盆边上看书的钟羡道“你也早些睡吧,楼里跟冰窖似的,这小小一只炭盆根本不顶用。”
钟羡道“嗯,你先睡,我再看一会儿。”
长安见他不听劝,便也不再管他,蜷成虾米状焐了好一会儿,被中终于有了些热气,困意也泛了上来,她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一旁钟羡见她方才还在动,这会儿却连呼吸都几不可闻,只当她是睡着了,于是便脱下外衣上了床。
如今他和长安在床上的配置和地盘是这样划分的,他盖新送来的那条厚被子,睡在外侧,头朝东。长安将两条薄被叠起来盖,睡在里侧,头朝西。
钟羡一安静下来,耳边除了窗外的风声与雪珠子扑在窗上檐上的簌簌声之外,便再无其他声响。寒冷无孔不入地浸润了这座小楼的每一个角落。
钟羡睁着眼躺了半晌,也挣扎了半晌,终于还是转过身朝着长安那边,低低唤了声“长安”。
与他同在一榻之上的那个人并没有回音。
钟羡维持着侧卧的姿势半晌,终是强行压抑着心中的羞愧与罪恶感,缓缓伸出一只手探入长安被中,摸到了她的脚。那脚握在手中小小的软软的,又凉又滑。钟羡虽知自己本意并非是想非礼她,但他的教养却还是让他暗室欺心般涨红了脸。
他强忍着这种让自己几乎喘不过气来的紧张与万一被她发现后可能要面对的尴尬感觉,轻轻地将她的双足拖入自己被中,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给她暖脚。
他听见她在楼下向守卫讨要汤婆子被拒,他无能为力,只能用这种方式略尽绵力。
如果被她发现,且她觉得他冒犯了她,他愿意承担后果。只要她提,只要他能做到,无论是什么条件,他都会答应。
在他抱着她的脚再次安静下来后,另一头长安静静地睁开了双眼。
他刚才喊她她其实有听到,只不过当时正困,所以就没搭理他,万没想到,他接下来居然会做出这样一番举动。
她曾对慕容泓做过同样的事,不同只在于,钟羡是自愿的,而她,却是被要求的。
脚一点一滴地暖起来,整个人都暖暖地舒坦了起来。原本因为寒冷而紧绷的肌肉和神经都放松了下来,浑身泛起一种酸酸的松快感。
原来被人暖脚,是这种感觉。
她相信,这样的事,慕容泓永远也不可能会为她做,不管他嘴上说有多喜欢她。
可是钟羡却做了。
就算钟羡知道了她是个女人,与他相比,她也只不过是个地位低下的女人罢了。按照他从小所受的教育与他的人生观价值观,她又有哪点值得他为她如此纡尊降贵了
她一直以为在这个封建社会里,人的等级观念那是根深蒂固不可逾越的。却原来,这人与人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可不可以,只有愿不愿意。
赢烨愿意为了天真单纯的陶夭情根深种矢志不渝。
许晋愿意为了神志不清的静莲刀头舔血以身犯险。
钟羡愿意为了她能暖和一点而放下他的骄傲与坚持。
至于那些不可以不愿意,追根究底,无非是觉着不值得,不配罢了。
如果说那些不可以不愿意就是不爱,那么这样的愿意,是爱吗
长安设身处地,自己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自愿地去为另外一个人暖脚
她将自己上辈子的男朋友一个个拎出来比较,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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